“從東亞的過去看台灣的未來” 呂正理於玉山小聚分享新書 《從困境中奮起：另眼看1945年後的東亞史》 台灣玉山於8月3日(星期三)晚在台北市新生南路福華文教會館舉行八月「玉山小聚」，請到台灣玉山資深會員鼎信顧問有限公司呂正理董事長演講“從東亞的過去看台灣的未來”，並介紹他的新書《從困境中奮起，另眼看19454年後的東亞史》。當晚有八十多位會員、會友參加，特別嘉賓包括前行政院長陳沖伉儷、中國信託金融控股公司副董事長薛香川、富邦金控總經理許婉美、余紀忠文教基金會董事長余範英、前監察委員馬以工、大同公司董事長林蔚山、全福國際有限公司董事長劉容西等位。王伯元理事長希年輕朋友多看歷史 王伯元理事長在歡迎致詞中表示，當晚的講員呂正理不是學歷史的，所以凡對歷史有興趣的人不一定是學歷史的。廿世紀對中國人而言是很悲憤的歷史，從辛亥革命到北伐、抗日、勦共，一連串的動盪，特別是抗日戰爭帶來了巨大的傷痛。去年，台灣玉山特別辦了一個紀念抗戰勝利七十週年的聚會，找了管中閔及阮大仁兩位名家來演講，馬總統也全程參與。 王理事長講到明年是盧溝橋80週年紀念，一般人均講1937年7月7日盧溝橋事件開始的八年抗戰，但若從1931年9月18日九一八的瀋陽事變開始算，應是14年抗戰，當年的蔣委員長以空間換取時間的戰略是相當成功。歷史可以借鏡，過去發生的事情可以做為例子，不要再犯。過去八年抗戰，中國損失慘重，日本迄今不承認南京大屠殺及慰安婦，歷史可以原諒，但不能忘記。慰安婦的事已併入聯合國的一個紀錄，美國加州也已將此編入教科書。希望年輕朋友多看歷史，歷史有許多好資料，是做人做事的參考。 黃日燦律師介紹講員 當晚由玉山常務理事，也是眾達國際法律事務所主持律師黃日燦介紹講員呂正理。「為何由我來介紹講員？」他開宗明義的問，因為有幾個原因。第一黃日燦是為呂正理這本書寫序的兩位作者之一，第一位是清華大學校長賀陳弘，第二位就是他，因此對本書多少有點瞭解。其次，黃日燦看過了呂正理的第一本書「另眼看歷史」，從遠古寫到了1945年後就結束了，太久以前的事或對或錯，沒人知，所以催他寫近代史，終於催出來了。 黃日燦講到他是在一次去香港的飛機上看到亞洲雜誌介紹的新書「另眼看歷史」，作者名字有點熟，好像是玉山高爾夫球隊球友，但不敢確定，當晚就打電話給呂正理，提到這書，對方馬上說：「這是我寫的。」並馬上送了上、下冊來。黃日燦為了回報，花了四個晚上看完，發現呂正理不論是取材或是史觀，真是比歷史專家還專家。《另眼看歷史》從商周講起至1945年，這兩千多年的中、日、韓及台灣的歷史，是個相互評比、交叉互動的區域歷史。坊間有很多通史或是東亞史，但很少談到同個時代一個區域各地方間的互動。 黃日燦說他很喜歡呂正理的章節，包括有「治亂的循環」、「盛衰的交替」。他說，看完「另眼看歷史」上、下冊後，將會發現：1. 盛衰治亂，皆有前定，歷史一直在重覆相同的錯誤。2. 歷史不是虛無飄渺的，乃是人文與物質的結合才盛，衰也是因為人文與物質的不結合。3. 中國兩千多年歷史，以前在學校念書時講到有一個道統，但看了呂正理的書，發現其實統一與分裂的時間是差不多的，很多時候並不是漢人當政與掛帥，譬如漢唐時有突厥人，魏晉南北朝、五代十國有許多外族人，宋朝時金、遼強大，宋只是一小塊。 黃日燦笑說他看呂正理的第一本書「另眼看歷史」如同用望遠鏡看事情，到1945年看完後，他意猶未盡，建議呂正理再寫出了《從困境中奮起》一書，果然呂又寫了五十多年(1945-1999)，這如同用放大鏡看近代，這個近代史，每個人均有看法與見解，每個人均可以踢館。若呂能再寫1999到2016年的事，那就是用顯微鏡看這個現代的紛亂與糾結了，非常值得期待。 最後，黃日燦幽默解說「呂正理」這個名字，因為有「正理」，所以他所說的話是真正的道理，「呂」是兩張嘴巴，所以呂正理特別會講故事。「我是他的鐵粉」，他說。 呂正理演講“從東亞的過去看台灣的未來” 呂正理畢業於清華大學化學系及化學研究所。他曾服務於跨國企業ICI（卜內門化學公司），曾任ICI
Taiwan及ICI
China董事總經理；於1999年成立鼎信顧問公司，專注於協助企業進行組織再造，協助新創事業，以及併購。純粹是理工人的他，業餘研究歷史，完全是興趣。於2010年7月出版《另眼看歷史》，榮獲2011年台北國際書展非小說類大獎，2015年在中國大陸出簡體版，書名改為《東亞大歷史》。2016年5月出版第二本著作《從困境中奮起─另眼看1945年後的東亞史》，接續前書寫1945-1999年的中、日、韓、台、港、澳多角互動的現代史。 ￭賞花愛花又種花的人生觀 呂正理在進入主題前，先講到他的人生觀「賞花愛花又種花」。 第一階段是「賞花」。人究竟是為什麼來到這世上？這問題太大，他建議不必深究，就當做是上帝給你一張票到一個大花園來賞花，建議大家培養多種興趣、嗜好，多遊歷，多玩賞，生活多采多姿，才不枉一生。他說，人生未必有錢才能盡情「賞花」，主要是心境，所以鼓勵大家多讀書、寫字、繪畫、聽音樂、聽演講、下棋、打麻將、運動、游泳、爬山、打球、旅遊，參加各種活動。 第二階段就是「愛花」。他說，人在盡情賞花之際，要知道愛花，也不能妨礙別人賞花。什麼行為會防礙別人賞花？譬如貪腐，把別人的資源掠奪去了，把公平自由的競爭環境破壞了，這就是妨礙別人賞花。所以要愛護這個世界，至少要讓這個世界不會因你來一趟而變得比較醜陋。 「賞花愛花又種花」人生觀的第三層境界就是「種花」。若是行有餘力，也請種一點花，或弄個大花園給別人欣賞吧！譬如從事公益活動，向年輕人傳承經驗，或是創新、創業，或從事創投，或著書、作曲等，都是種花給別人欣賞。 呂正理說他自己的時間有三分之一是在做顧問，三分之一做公益事業，三分之一在寫書。他參加的公益事業中有一個是張昭鼎紀念基金會，主要在為小學生、國中生、高中生辦學習活動，他並舉其中的一個例子，每年暑假舉行的「居禮夫人高中化學營」。這個化學營於2011年第一屆舉辦，因為這一年是居禮夫人拿到諾貝爾獎一百週年，今年是第六屆。每年有大約200名從全台灣各地遴選的高中學生和約30名老師來到這裡，免費參加一星期的活動。課程安排演講、小組討論、實驗及成果表演，每年請李遠哲和翁啟惠來演講，又請許多一流的化學相關專家學者及產業界領袖。並邀請一位外國的諾貝爾獎得主來。今年邀的是1990年物理獎得主Jerome Friedman。這些外賓講的是英文，主辦單位曾經擔心高中生們聽不懂，但當這些學生紛紛用流利的英文提問有深度的問題時，主辦同仁都被嚇到了。他覺得，學生若在年輕時就能拓寬視野，對未來就會更有信心，看的更遠，這是個極有意義的活動。 他說，辦公益活動是在「種花」，而他寫書，也是在「種花」，目的是希望「讓學生在年輕時就讀到視野寬廣、客觀而全面的歷史」。 ￭《從困境中奮起》是本東亞的區域史 呂正理的第一本書《另眼看歷史》是寫從遠古到1945年的中、日、韓、台灣多角互動歷史，寫各國的歷史源流、遠古史(如漢、唐)、近古史(如明、清)到近代史。而《從困境中奮起─另眼看1945年後的東亞史》是接續前書，寫1945-1999年的中、日、韓、台、港、澳多角互動現代史。 無論是《另眼看歷史》或《從困境中奮起》都是屬於「區域史」。為何要寫區域史？呂正理說，所有的「國別史」裡都只有一個主角，其他國家、民族都是配角，「我者」與「他者」有巨大的鴻溝，「他者」非我族類，所以不是以公平的態度來對待別人，難以客觀敘述歷史。而「區域史」裡所有的國家、民族都是共同的主角，比較容易寫得客觀、全面和完整，並敘述其間的交織互動。譬如中國歷史中，匈奴被滅了，那匈奴到那裡去了？這是必需要交待的。韓、日的歷史是如何交織互動的？這些都很重要。 呂正理說他寫這書深受H.G威爾斯(科幻小說之父）的影響。威爾斯曾寫了一本「世界史綱」，在一百年前出版，但現在仍在熱賣中。威爾斯當時「看見歐洲各國的學生在學校讀自己的歷史，英國的學校讀英國的歷史、法國的學校讀法國的歷史，對歷史的認知是南轅北轍，因而感慨地說「如果沒有共同的歷史認知，就不會有共同的和平與繁榮。」所以呂正理建議讀者們多讀鄰國的歷史，或是區域史、世界史，能學習從別人的角度來看待事物，而不僅是從自己的觀點出發。 呂正理又提到大導演Stephen
Spielberg今年在哈佛演講，說到「由於本能，或是基因使然，人們都將世界分為『我們』和『他們』，所以一個緊要的問題是我們如何共同找到『我們』？」今日世界若都是國別史充斥，而沒有世界史、區域史補充，大家的史觀就是各吹一把號。 ￭讀史要能抓住歷史的脈動 1945年後的歷史發展的主軸是什麼？呂正理說，1945年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剛結束的時候，可說每一個國家都在廢墟中。此後的東亞史，是一段日本、台灣、南韓及中國大陸分別遭遇種種困境，卻都能經由持續的改革而先後奮起的歷史，雖然各自奮起不是同步，有的早、有的晚，但奮起是一樣的，所以「從困境中奮起」是這段歷史發展脈動的主旋律。他將之分為三段：動盪的年代、困惑的年代、改革的年代，這猶如一首樂曲的三個樂章。 ─動盪的年代(1945-1961)：從第1章到第8章，寫國共內戰，麥克阿瑟統治下的日本，韓戰，日本復興，中國的大躍進、大饑荒及中蘇交惡，蔣介石統治下的台灣，韓戰後的南北韓。這是一個戰亂、動蕩不安的年代。 ─困惑的年代(1961-1976)：從第9章到第13章，寫文化大革命，越戰，日本的金權政治及反社會風潮，及蔣介石父子、朴正熙分別在台灣及南韓的威權統治，在各國的種種發展，其實都是令人困惑。其中尤以北韓最最莫名其妙。 ─改革的年代(1976-1999)：從第14章到第21章，這段時間整個亞洲都在做劇烈改革，包括中國的改革，台灣的改革，日本的無效改革，以及九〇年代後南韓的蛻變。 談到如何寫這本書，呂正理說他參考了約五百本書，經過查證、交叉比對後，貫串整合寫成這本書。他並特別注重關鍵人物的日記、傳記、自傳、回憶錄、口述歷史等。譬如要瞭解毛澤東，讀《毛澤東選集》非常重要，但還得讀許多中國和外國人寫的毛傳。他特別推薦一本《在歷史巨人身邊──師哲回憶錄》，說遠勝於李志綏的《毛澤東私人醫生回憶錄》。要瞭解蔣介石，一定要參考《蔣介石日記》，因為那是蔣介石親自用毛筆寫的，從1915年寫到1972年共57年，如今陳放在史丹福大學的胡佛研究所；全球許多學者前往研究，然後著書，對現代史的研究產生巨大的影響。又如，李潔明的回憶錄也值得重視，因為他曾是美國在台協會理事長，他在中美斷交後的「台灣關係法」、「八一七公報」都扮演了重要的角色；1987年南韓發生政治危機時，正擔任美國駐韓大使的李潔明勸阻了全斗煥對學生與工人示威抗議的鎮壓；1989年的六四天安門事件時，他正是美國駐中國大使，對事件有第一手的觀察和敘述。 ￭明白過去，才能洞悉現在，並展望未來 呂正理又說，上述東亞各國先後奮起的過程事實上不但影響過去，也塑造了你我的今日，更將影響你我的未來。他說了兩個故事給聽眾參考： 中蘇交惡的影響：從赫魯雪夫在1956年蘇共二十大批判史達林起，中蘇逐漸交惡，最後導致蘇聯撤回在中國支援的千餘位專家，撕毀了一百幾十項合約，共產陣營於是分裂。赫魯雪夫被迫下台後，毛澤東仍然懼怕蘇修和平演變，所以有四清運動及文化大革命，又發生珍寶島事件，及新疆邊界的武力對峙。中蘇交惡，爭相援助北越，也使得胡志明左右逢源，越戰逐漸升級，讓美國陷入泥淖。美國急於解套，尋求中共合作，因而有兵乓外交，季辛吉秘訪北京。中蘇爭相援助北韓，也使得金日成左右逢源，藉機同時整肅延安派和蘇聯派，鞏固其獨裁的地位。美國對中國政策的改變也導致1971年中共取代台灣進入聯合國，1972年尼克森訪大陸，發表《上海公報》，以及1979年中美斷交。台灣四十年來的外交困境從此開始。 南韓經濟蛻變而超越台灣：南韓於1997年由於遭受亞洲金融危機衝擊，韓元劇貶，外匯存底空虛，瀕臨破產；向IMF貸款570億美金紓困，接受嚴苛條件。民眾視為國恥，發起收集金子運動，350萬人參加，三個月內金額達21億美元。金大中當選大統領後，進行劇烈的政治改革、財經改革、財閥改革，且在三個月內完成通過立法31條，包括銀行法、公司法、勞動基準法、金融監督法、外來投資法、政府組織法等。韓國企業被迫進行大整合。原本在2000年以前，台灣人均所得比韓國至少高20%，但韓國劇烈改革後，於2004年開始趕上台灣，從此一路領先，且差距愈大。台灣當時外匯存底豐厚達880億美元，受亞洲金融風暴影響不大，未進行任何改革。 所以呂正理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塞翁得馬，焉知非禍？」韓國其實是被強迫改革才脫胎換骨的，絕不是韓國人比台灣人厲害。他建議台灣從上到下都要有深切的危機意識，必須假設自己是在被迫的情景，尋求迅速而徹底的改革。「如果現今的台灣新政府不想改革，所處的第二次困境就無法解套，台灣就不可能再一次奮起。」 呂正理講得酣暢淋漓，在座每位也聚精會神，聽的非常過癮。會後，現場觀眾提問許多問題，其中也談到如何激發台灣年輕人喜歡歷史。呂正理特別憂心，因為他觀察到，台灣的青年學生在求知和自我提升的慾望比起中國的年輕學生有顯著的差異。他希望年輕人在可塑性大時，能多接觸寬廣的歷史，以提升格局與視野。 薛香川希歷史要存其真 中國信託金融控股公司副董事長薛香川亦在會中說幾句心得。他半開玩笑的說，許多人認為多學歷史可以鑑古知今，避免歷史重演，但歷史告訴我們不會這樣。大家知道阿房宮賦的最後一句話嗎﹖「後人哀之而不鑑之，亦使後人復哀後人也。」就好像父母把自己的經驗告小孩，希望小孩能學這些經驗而少走一些冤枉路，小孩不會聽，一定要去試他自己的，這是人性。 其次，薛副董事長說國民黨來台灣後，假如被說成只有228事件及白色恐怖，他就會很遺憾。但事實上，國民黨在台灣有許多貢獻，但台灣今日政治掛帥，變成國民黨一無是處。他自己在鄉下出生長大，父母不識字，五個姐姐不識字，哥哥只唸完日治時代的小學。但他自己不僅唸了小學、初中、高中，還唸了一般人都認為很好的大學，還能出國留學唸到最高學位，他的聰明才智並不比兄姐高，乃因當時的大環境給了他機會，這個大環境是國民黨創造的，若國民黨沒來台灣，一切都沒有了。國民黨不僅守住台灣，穩住台灣，而且創造了被世界稱讚的經濟奇蹟，還建立了一個非常公平的考試制度，任何人不論出身背景，只要努力均可以出人頭地。 薛香川說國民黨在台灣發展經濟，他有部份的參與，他曾擔任新竹科學園區局長十年。他說，新竹園區實在就是國民黨不可思議的貢獻，若沒有國民黨，不可能有今日的台積電，若沒有李國鼎、當年經濟部長孫運璿及其他幾位的推動，籌款一百億，那時的一百億相當於今日的一千億不止，由政府去找人找錢。「這樣的貢獻，今天有誰講？」他問。他說，今天一切以政治掛帥，「不是不能講藍綠，但歷史要存其真」，他強調，要讓台灣的人知道，現在搞選舉、搞政治是不對的，政治不能當飯吃，搞經濟才能當飯吃。 他從鄉下長大，他知道台灣的經濟從加工出口區到後來科學園區。這二者有何分別？加工出口區不做研究發展，但科學園區要做研究發展。當年是這樣規畫的，全球都以科學園區為模範，但台灣沒有人提。他衷心的希望呂正理兄能在下一部書把台灣真實的一面寫出來。 歷史老師的影響 會中，美琪生技股份有限公司暨大觀投資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吳紹麟也特別分享，他表示，歷史對他一直是很重要的課程，他一生中對他影響最大的就是他的歷史老師。高中三年，老師一直講歷史故事，沒有打開課本，學生聽的津津有味，提起學生的興趣，也增加學生的記憶力及分析能力，也讓年輕人想到若他在這個位上，發生這事，他要做怎樣的選擇與執行。所以若年輕人對歷史不太感興趣的話，他並不悲觀，可能老師的教法要檢討一下，若老師能教的好，將會對學生產生一生的影響力。講員呂正理聽了非常同意，他說他與吳紹麟有共同點，就是他熱愛歷史係受到他的高中歷史、國文老師有很大的影響。王伯元理事長也表示他高中唸甲組，但非常喜歡歷史課。 這場玉山小聚在大家意猶未盡的討論與分享中結束，王伯元理事長特別致贈玉山水晶紀念品給講員呂正理董事長以示感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