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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添枝主委在全球玉山高峰會演講全文
The Rise of Asia: Implications for Innovation
整理 ：張育真
今天想跟各位談談，亞洲崛起到底有什麼樣的意義，尤其是對科技研發、對全球各地的科技人才有著什麼樣的影響。我個人過去在智庫工作的時間，很多地方承蒙玉山科技協會的幫忙，所以我覺得今天義不容辭，很高興有這個機會可以跟大家見面。
我們先從「亞洲崛起」來談，瞭解整個世界長期不均勻的現象，談一下戰後六十年來，世界運作體系在最近開始產生的一些問題，最後聊聊亞洲崛起對於研發創新、產能應用方面所引發的議題。
亞洲崛起
從二次大戰以來，整個經濟的成長最快速的國家一直都在亞洲，從1950年代到1970年初期的日本，到1970年代的亞洲四小龍，1980年代的東南亞國家，1980 年代後到今天發展非常迅速的中國，全部都是發生在亞洲，這個現象稱為「亞洲奇蹟」(miracle)。因為如此，整個亞洲的經濟體，全面地往上提昇發展。由IMF的資料可以了解，目前世界經濟體的排名，如果把歐盟放在一起，GDP總價值大約為16兆美元，比美國稍高。如果分別檢視各國的發展，歐盟當中，就只有德國排得比較前面。第一名的美國的GDP大約14.5兆美元；日本去年為5.4兆美元；中國為5.8兆美元，居於世界第二位；而德國則是第四名；印度為世界第9 ，大約為1.56兆美元；韓國已經排到世界第15名；台灣則為4300億美元，而今年大概可以達到4600億左右，目前排名約全球24名。這幾個東亞國家的GDP加在一起，大概佔全世界GDP的25.31％，換句話說，實際上比美國和歐盟的比例還要再高上一些。所以在經濟版圖上，亞洲國家的崛起是不容懷疑的。
更重要的是，從產業的角度來看，亞洲是世界的生產中心、製造業中心。不只是在傳統產業，像是鋼鐵產業，中國就佔了全世界一半的生產，每年產量約有六億噸以上，佔全球40%，而整個亞洲整體的產量約佔了80%。一些看似歐美的優勢產業（例如半導體、汽車），現在的發展重點也都在亞洲。去年全球最大的汽車生產國是中國，年生產量約為1800萬輛，打破了世界的歷史記錄。近年來，比較高科技的生產，如LCD目前只剩下三個國家：日本、韓國、台灣，而中國也正在大力拓展生產版圖。基本上，這些產業在歐美國家幾乎都不復存在。
亞洲非常的積極開放，對貿易也有相當程度的依賴，並且處於長期的貿易順差，累積非常大量的貿易存底。今年六月的數據顯示，全球外匯存底最多的國家是英中國（3.2兆美元）；其次為日本（1.1兆美元）；接下來是蘇聯（約5000億美元）；第四名是沙烏地阿拉伯（約4000億美元）；台灣有3870億美元的存底，；印度有3120億美元；韓國3050億美元；香港2771億美元；新加坡2431億美元；泰國1850億美元。因此亞洲國家手上持有的外匯非常龐大，而這些開始產生了一些風險：例如現在的歐元開始產生問題，讓大家都非常害怕。假設要將他們手上的外匯存底作重新的布局，把歐元的比例降低，那世界就會亂成一團。就像劉兆玄前院長說的，世界現在面臨了一種非常不穩定的風險。亞洲的國家長期以來，不斷地製造東西、並且賣給西方的國家，而造成貿易上的順差；這些順差，回流金融市場上，產生非常大的風險。
目前美國、某些歐盟國家都有雙赤字的問題：貿易上的赤字和財政上的赤字。從一份五月多發表的報告來看，亞洲國家目前都處於比較健康的狀態，至少在貿易上是處於順差的情形，沒有貿易赤字的問題；財政赤字上，除了日本之外，也沒有非常大的危機。台灣雖然目前赤字在擴大中，我們至少還控制在一定的水準之下。有些企業界的朋友說，這是一個歷史上空前未有的機會，美國、歐洲、日本目前都面臨了非常大的結構性問題，因此是其他亞洲國家崛起的天賜良機。但另一方面，我們很害怕情況會失控。我們都知道2008年發生的次級房貸風暴之後，市場必須經由一段時間的調整，才能回復到常態，而目前美國房地產依然處於低潮之中。例如住在加州的朋友都知道，加州的失業率仍然很高，加州政府的財務狀況也處於一個非常惡劣的情形。
窮全球這麼大的金融市場，所遇到的問題勢必需要一段時間來做調整。在這段時間，需要一段非常健康的經濟發展，必須能夠一直持續成長，就算是緩慢的成長也是非常有用的，才能慢慢的調整體制，讓金融機構調整負債，才能度過金融危機。過去，在全球所發生的任何一次金融風暴，都大概需要四年到五年的時間調整，透過一個正常的經濟成長階段來復原。例如台灣在2001年之後發生的銀行呆帳，經過6、7年，才能夠慢慢地打消，並且透過經濟成長，讓銀行恢復到正常水準。而現在最麻煩的是，在問題還沒解決之前，又浮現新的問題。目前各國政府財政方面開始出現問題，例如美國國債的上限、歐洲所面臨的債務危機，顯然成長的空間，已被限縮。未來，這些情況可能還會持續一段時間，也是我們擔心的問題。對於亞洲國家來說，即便是低成長，如果能夠保持穩定的成長也不錯，可以在這段時間中扮演一個好的角色；如同前面所說的，這將會是亞洲前所未有的黃金時期。
全球失衡
全球的金融和貿易體制，在二次大戰以後建立了一些新制度，例如IMF、世界銀行等等相關的組織，來維繫世界的經濟秩序。這些制度造成的環境其實並不穩定，甚至非常地不平衡。所謂的「不均衡」是指，亞洲國家，在戰後60年來，不斷地創造貿易的順差：日本從戰後到今天為止，仍然不停地保持順差的情況。東亞四小龍、、現在的中國也是如此，都以大量的貿易順差，來支援在美國的高度消費。美國則慢慢減少儲蓄，提高消費，利用自身的高消費來推動世界經濟的成長。而亞洲國家生產得多，消費得的少，其中的差額就變成美元、歐元，成為一種外匯資產。我們可以看到一個奇怪的現象：60年代的亞洲貧窮國家、抑或是現在的中國，不斷地利用自己的資源來供養有錢的國家，而這種體系從二次大戰之後運轉到今天。
為什麼會有這樣奇怪的現象、並且持續了60年呢？大家手上有一大堆美元，從幾百億到幾千億到幾兆，一直不斷的往上累積。美國人常常會說笑話：亞洲國家如果那麼喜歡收集我們總統的照片，我們也不要太吝嗇，多印一點給他們！為什麼會這樣呢？一個非常重要的邏輯是，即便美國目前的經濟狀況不停的在下降，在科技發展的方面仍然領先。換言之，這些從亞洲國家流到美國的超額儲蓄的錢，基本上被美國拿來作新技術投資。這些投資被拿來作新產品的開發，而新產品的製造便會回流到亞洲。換言之，美國在本土開發了一個新產品，之後便丟在亞洲國家生產。所以，他們把這個技術拿給亞洲生產，亞洲生產之後，再將利潤回流。在這種體系裡面，全球的資源使用，美國主要是負責技術的開發，亞洲主要是負責生產。技術開發的過程需要很多資金，這些錢就是由亞洲來提供。
配合體系的運轉，美國不只吸收亞洲國家的資金，也吸收亞洲國家的人才，後者就是我們非常熟悉的「人才外流」：美國透過一些方式，將亞洲留學生吸收至國外作研發，開發這些產品之後，再丟到亞洲去做生產。這種狀況嚴重到什麼程度呢？嚴重到美國最近很多R&D的人才需求，是直接到中國的大學裡挖人，而不是留用在美國留學的博士生或碩士生。這些優秀的中國工程師生產力高，薪水又低，對於美國來說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我們看到這樣的體系：亞洲國家提供資金和人才，讓美國能夠繼續發展科技。
這種科技在經濟上來說，可以算是一種「公共財」，可以擴散、可以被模仿；雖然也有專利的保護，可以讓他們在某段時間之內享受到獨佔的利潤，但就像Steve Jobs所發展的個人電腦，雖然有專利權的保護，基本上也讓世界各地都能夠受惠，尤其是台灣。因此，這種不均衡為什麼可以長期持續？亞洲國家和全世界一樣，都是投資於這種「公共財」的創造，只要這種公共財能夠不停地產生好的報酬，這個系統就能夠維繫。因為這些資金如果留在亞洲、而沒有辦法投入尖端的研發，只能夠拿來蓋高速公路的話，報酬可能不高，不如去投資更多的研究發展。所以很多人會質疑為什麼亞洲這麼窮，不花多一點的錢來投資自己，問題是這些錢能投資到哪裡去？「公共財」的投資報酬其實是非常高的，雖然很多不一定會在市場上立即反應出來。例如最近的Facebook、Twitter，雖然看似利潤不高，但全世界因為這種創新所得到的好處，其實是非常非常龐大的。在全世界中，哪裡有好的創新，就應該把錢投到那裏去。
舊模式的問題
但上述的模式目前產生了一些問題。美國一個業餘的經濟學家Tyler Cowen，在著作The Great Stagnation中陳述：美國從20世紀以來，發明和創新的質量已經遠遠的落後19世紀，20世紀中期以後，更是遠遠的落後以前的創新，而在1970年代之前之後也有明顯的差異。他的結論是：19世紀是全球創新的一個黃金時期，20世紀初期勉強尚可，1970年代之後，真正改變世界的創新則很少。當然這個論調是有待爭議的，像是Steve Jobs的個人電腦也算是一種劃時代的創新，重要性可能還更甚一籌。但Cowen引用了許多經濟數字，並且認為，1970年代之後的創新，所造成的影響、或是所造福的人數相對地減少。美國作為全球創新中心，利用全世界的資金、人才，但科技創新的機會開始慢慢地減少、消失。
不爭的事實是，最近這些年來，科技創新創造的工作機會越來越少。歐巴馬在今年年初對American Chamber of Commerce發表一個演說，對企業家呼籲：「我們不只要作R&D，也要把工作機會留在美國。」像是Apple, Facebook, Twitter等等，這種創新看起來技術上非常了不起，但他們能夠創造的工作機會是非常有限的。Facebook有5億的使用者，但他的員工卻不超過5000人。相較之下，發明汽車、飛機這種創新所創造出來的工作機會，實在是天差地別。美國式的創新模式開始受到挑戰，加上最近的華爾街事件等等，社會上開始不滿意這種資源使用的方式。Cowen也提出，晚進的這種創新也慢慢的失去了「公共財」的特質，雖然我並不完全同意，但他強調，現在的創新往往創造了一種對所得分配不利的情況，大部分的研發成果大都是海外應用，在國內的就業機會往往只有高階的管理工作，對一般的普羅大眾沒有很大的影響；很多的創新也沒有辦法在市場上很快的得到回報，在網路上許許多多的創新，目前也都沒有很好的商業模式可以讓它得到相當的利潤，這些都是我們在新世代創新環境當中所遇到的問題。在過去六十年來，為什麼美國會在全球的創新環境中佔有這麼好的優勢、可以吸收那麼多的資金，和外國的人才，而且這種情況可以延續六十年，其中必定有具體可行的制度，因此美國確實是一個研發有效率的地方。我們可以檢視，20世紀許多主要的創新，大都也來自美國。
美國大概有兩個優勢，一個是群聚效果，一些聰明的人才聚集在相同的地方，可以產生加成效果。所以同樣的科學家，到了美國，可以擁有較好的研究效率和機會，這種知識累積可以吸引全世界的人才。第二個優勢是靠近市場。美國到目前為止仍然是全球最大的市場，而且這個市場內有追求新產品的特性，這些東西對於美國來說，具有很大的吸引力。如果不能掌握市場的脈動，就算是非常好的產品構想，也很容易失敗。雖然美國失去了製造的能量，但在研發上仍保持相當的優勢。
以美國為主體的創新還有兩個非常大的特色：第一個是「減少人力」。從工業革命到今天的科技，所追求的都是「減少人力」，用越少的人來做相同的事，需要很多人力才能完成的商品越來越少出現，大部分的都是用機器取代人力，但這種情況走到極端就減少了就業機會，變成了jobs killing，而不是job creation。另外一個嚴重的問題則是創新「向有錢人傾斜」(rich-biased innovation)的狀況，大部分的創新都是為了有錢人所創造，非常昂貴，必須將產品作cost-down之後才能使產品普及。這種現象拿到亞洲來之後，就有很大的問題。亞洲國家的有錢人不多，因此這種美國式的創新，對亞洲不一定非常適合。
美國身為全球的創新基地，地位卻逐漸低落中，其中一部分的角色也將會被其他國家取代，因此我們需要一個新的創新模式。亞洲國家應該在這裡，扮演一個積極的角色。
為亞洲創新
最後讓我們來談談，以亞洲為中心、或是亞洲導向的創新體系。在亞洲國家中，日本做了非常多的創新。二次大戰以來，日本到目前為止，在R&D上投資的比例甚至超越美國。日本在過去，汽車、相機的創新也都非常傑出。但由於失落十年、人口老化，國家財政等等所造成的結果，日本公司的狀況現在都不是非常好，不僅R&D，在硬體投資的情況都欠缺力道。。有幸的是，台灣、韓國等其他亞洲國家表現活躍，尤其中國已經是全世界第二大的R&D投資國，並且還有潛力可以不斷地擴大。
值得注意的是中國與印度市場的興起，帶來新的創新方向和機會。這兩個國家的人口都非常多，但所得都不是在很高的水準。我們需要面對這樣的一種創新：怎麼來面對這種人口眾多、老化、所得不高的社會需求。工業產品的創新尚有一定程度的全球性，例如iPhone推出之後便全球通行，雖然它是以美國市場為發想的產品，但推出後，還是成功發行到全世界。但服務業創新是比較難有全球性的。美國網路上的創新只有小部分普及、被其他國家所應用；服務業的創新在某些程度上保有區域的特性，依照不同需求，有不同創新的方法。想像一下，中國現在所面對的人口老化、醫療健保的問題，不可能用美國方法解決。毛澤東所推行的「赤腳醫生」，在那個時代背景之下，仍然不失為一個好的醫療方法，能夠提供給鄉下人民好的醫療服務。但現在需要一個新的體系，不但涉及到服務模型，也有著醫藥設備的需求。美國和大陸的醫療環境完全不一樣，美國人不可能跑到大陸作市場的調查和醫藥的研發。
可以想像，像這種以市場作為驅動的創新，在亞洲國家也會開始興起。在製造業方面，因為生產集體外移到亞洲，所以「靠近生產」（proximity to production)的創新也是勢必有幫助的。這種情況也影響到美國勞力市場的變化：低階的製造工作都已經到亞洲，美國本土只有高階的管理職缺、或是高科技開發的工作。跟生產相關的創新在亞洲勢必也比較有機會，例如我們台灣擅長的「製程研發」。基本上，我們可以看到人力資源的分配也在變化，亞洲國家對於人才培育也越來越多，每年畢業的各種工科、理科的學生也越來越多，在亞洲各地相當程度也可以被運用。如果亞洲自身能夠可以變成一個好的研發基地的話，可以防止人才外流，並且吸引其他國家的人才前來做研究發展，而這個方向也慢慢的在發生中。
因為全球化，在知識的流動上也更為方便，亞洲R&D人才也隨之增加。台灣在過去在R&D投入也不斷增加，研發的人力也不錯，得到專利數量也令人佩服。但在R&D 管理這塊的能量較小，尤其是跨領域的研究較少，從專案的選擇、團隊組織、專案管理、R&D實施，到最後的商業模式，怎麼樣把創新後的技術應用在市場上也有很大的鴻溝存在。目前最大的問題是，很多的技術研發出來後，就一直擺在那邊，等到打官司的時候再拿出來用，平常在市場上並沒有很大的用途。基本上我們是以歐美市場作導向，因此還是有一點落差，也沒有辦法以自己附近的市場為目標作研發。如果能夠克服這種落差，在技術的開發和市場的運用中間的鴻溝就能夠相當程度的彌平，在研發的效率上也可以提高，但在其中，需要非常多知識的累積來達成這個目標。¡
[問與答]
Question 1
Q：謝謝陳主委這麼精采的分析，關於你所提到的公共財，我想多聽一下您的見解。類似像Google這種產業，到底這方面的研發是私有的還是公共的？想請問這部份能不能多討論一下。
A：今年初歐巴馬總統在演講的時候，特別提到這件事情。Facebook在很短的期間內，他的社群擁有了五億多的使用者，幾乎可以說是世界上的第二大、第三大的國家，但是他所創造的工作機會卻很少。Facebook這種創新，他所需要的成本很低，不需要用人去複製。就像是我現在發明一部汽車，如果我要製造同樣的一部汽車，我就需要開工廠，然後把汽車製造出來給使用者，必須花很多的材料和員工。但是Facebook的複製成本卻很低，我只需要加入一個平台，就可以成功了。所以從網路經濟下，整個網際網路的發明，複製成本很低。複製成本低，就不會創造就業機會，甚至有些連一個就業機會都創造不出來。至於公共財和私有財的問題，有時候剛好是矛盾的。從一個國家、一個企業、發明者的角度來看，他可能認為這個東西太public，研發出來大家都可以享受到好處，但收不到錢。這種創新可能沒人做。不過真正要擔心的問題，有太多的創新事實上是要鞏固他在市場上的獨佔地位，沒有實益，我們有太多的創新會做成專利，是為了要打仗用的。我研發了這個東西，買了很多家公司、花了很多錢，做出來的東西目的是要讓別人進不了我的研究領域。。不過在定義上，，公共財的意思是你沒有辦法隔絕別人的使用，只要這個定義被滿足，在經濟上都算是公共財。
Question 2
Q：對您剛剛講過的Tyler Cowen提出的論點有點存疑。其中一個假設是創新的速度一直在降低，但是依照很多觀察來講，20世紀的後半段，至少在IT、通訊，方面的創新，事實上是非常蓬勃發展的。有沒有產生利潤或是工作機會是其他的討論，但是這些創新所產生的大眾利益，不管是社會性、技術性，或者甚至是在造成整個國際性的全球化，我覺得其實都還蠻重要的。我不知道這樣的這樣的假設和其他的觀察，值得修正嗎？還是有其他的觀點去支持？
A：這點其實很多人去質疑，我也比較傾向您的看法，20世紀70年代，最重要的發明就是個人電腦，就產業和一般民眾的角度來說，我也覺得並不會輸給蒸汽機的發明。Cowen在書裡面一直強調，我們今天的生活，跟50年代60年代並沒有什麼兩樣，唯一的差別是網際網路等等的高科技。可是他有很多數據，包括把美國的創新除以人數，美國的創新價值除以GDP，這些東西可以顯示出，美國在19世紀20世紀初，是一個創新最旺盛的時代。。60年代登陸月球，但是登陸月球後又能怎樣？這對人類的生活並沒有太大的改變。這顯然也是事實，但你沒有辦法往後推論，也許在三四十年後，登陸月球這事到底會不會有影響。說不定知識累積、技術累積到一個程度之後，將會有一個非常巨大的影響。
Question 3
Q: 陳主委的報告十分精闢，我深有同感你說的在研發管理的人才短少的種種現象。當然有很多地方都有project manager，在上一層則有品牌管理，負責管理品牌相關的企劃。因此在這些專案管理、品牌管理的系統中，您覺得什麼地方是特別重要的？
A：雖然我不太了解R&D的管理，但我可以談談我們現在，在台灣看到的一些問題，就是我們傳統上跨領域的交流比較少，不只是交流，跨領域的人才也較為短缺。有陣子我們在做生醫產業方面的研究，發現了台灣一些比較嚴重的問題。例如產業界若找醫生共同開發一個醫療設備計畫，醫生大概也不會接受。。更不用說會有台灣的醫生跑去做創投，主導醫材的研究發展，這種例子也是非常少。我們從來沒有一個真正懂醫療的人在醫療的產業裡面。。雖然我不知道醫生跨醫療器材產業的人才要如何培育，我只是強調，我們需要的就是這種人才，有人需要做這種跨域整合。如果能夠做好知識的整合，對於台灣是非常有用的。
Question 4
Q：我有一點自己的看法。我覺得我們對於成長的意義和展望，太著重整個經濟面的成長。在過程中，對於人類的快樂、幸福、人生價值觀、道德良善真正的追求，這幾個環面應該是要一起研討。比方說，一個富豪經過有效的經濟活動，創造很多財富，它的價值觀、道德觀、人生觀有什麼樣的改變呢？我們在台灣的這個經濟環境下，也不要忘了去注意這些議題。
A：這個觀點我非常的同意，Cowen的書中也有這麼一段：他有談到某些對於人類幸福有幫助的創新。他特別提到了日本，日本這幾年的情況其實是非常的淒慘、經濟沒有成長，但他觀察到，日本人基本上還是快樂的。他說，日本有許多制度上的創新，可以讓這個負成長的國家、人口老化的國家，得到相當程度的安全。所以創新不只是科技方面，社會方面的創新也是非常重要的。
Question 5
Q：請問亞洲新的崛起，台灣能夠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A：台灣現在在亞洲裡面有幾個優勢：首先我們仍然是製造業中重要的領導者，也許我們不一定很創新，但在亞洲製造業的布局之下，台商的角色是很重要的。我的感覺是，日商、韓商、台商、將繼續扮演全世界製造的角色。這種以製造業為中心的創新研發，台灣能夠佔一席之地。若能夠再與服務做結合，則大有可為。亞洲仍有太多未被滿足的需求，包括在高科技的領域和產品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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