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6/2012玉山科技併購論壇
創新創意發展品牌垂直整合水平整合
王伯元先生談 “台灣產業模式的新契機”
文：張耀涵、吳秉彥整理
今天很高興來參加這場研討會，首先謝謝我們玉山科技協會的李(鍾熙)理事長，因為我是玉山的理事及會員；第二要謝謝台灣併購私募協會，我同樣也是會員，謝謝黃(齊元)理事長與黃(日燦)大律師；最後要謝謝安永聯合會計師事務所王(金來)董事長，他是玉山的監事，也是併購私募協會的副理事長，還是我的會計師，及多年的好友，謝謝大家！
打開最近的報紙，會看到兩大議題，第一個是台灣經濟的相關問題，另一個則是釣魚台的問題。昨天我們的漁船百船齊發，去釣魚台護主權，台日雙方互相用水噴來噴去，這個事情上了「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連大陸網站也來報導，認為台灣護主權有力，甚至還說“中華民國萬歲”，所以昨天，二零一二年九月二十五號，是一個非常值得紀念的日子，但是各位知不知道十年前，也就是二零零二年的九月二十五號是什麼的日子呢？想必大家不清楚，那就是我們李前總統到沖繩島發表演講，說釣魚台是日本的，到昨天為止剛好是十周年，這是一件非常巧合又值得深思的事情。
台灣產業的新契機
台灣產業這幾年在一個critical stage，過去的光環不再，對於未來也沒有一個清楚的方向。面對世界的競爭局勢，台灣要如何因應，值得我們好好討論。談到產業的新契機，我們要分成兩個部份來說，先看看政府能做些什麼？而我們產業界又應該做些什麼? 雙管齊下，才能讓我們的產業重新出發。
台灣經濟衰退
台灣經濟衰退，我們GDP第一季是0.4%的成長，第二季是 -0.18%的成長，失業率八月份已經到了4.4%，年輕的畢業生超過了13.6%。經濟上已近十個月亮藍燈。出口衰退，外資直接投資FDI ( Foreign Director Investment)是負數，排名全球倒數第二，只勝於非洲的Angola，但經濟部對此還是有很多解釋。CPI八月份大於3.42，我算了一下，一月到八月的平均值是1.84，假如下面四個月每個月都超過2.3的話，就超出經濟部2.0的底線了。痛苦指數7.8，是四小龍裏最高的，而四小龍之外的日本，痛苦指數只有3.9。
我們不但經濟衰退，產業也面臨很大的問題，過去的「四大產業」，面板、DRAM、大陽能跟LED現在變成了「四大慘業」。「兩兆雙星」，到目前為止已經虧了兩兆。行政部門為了拼經濟，特別推出了很多方案，例如「六大新興產業」、「四大智慧型產業」、「十大重點服務產業」，成果怎樣？大家有目共睹。兩個禮拜前我們陳院長也推出了「經濟動能推升方案」，這是新的方案，要推動產業「三業四化」，也就是「製造業服務化」、「服務業國際化&科技化」、「傳統產業特色化」。其實我真的不知道什麼是「製造業服務化」?另外也談到很多如中間企業躍升計劃，吸引台商回流、擴大對外招商等。到底怎成果如何，我們拭目以待。
政府營造好的基礎環境與投資環境
做企業後盾不應管太多
我在過去寫的文章裏都有談到，政府對產業不應該管太多，企業界的嗅覺與觸覺，一定比政府來得快，我想(中美晶)盧(明光)董事長在這裡一定也同意我的看法，你不必等到政府來教你怎麼做，政府只要做企業的後盾，提供一個很完善的投資平台，包括優良的稅務制度，簡單明確的法令，良好便捷的交通建設，完整齊全的人力資源，以及公正透明的司法系統，兩岸的和平關係，有效率的行政團隊、健全的財經處理，企業界自然而然會找到自己的生路。你不必告訴企業這個可以做那個不能做，這個會賺錢哪個不會賺，這裏有風險那裏沒有風險。政府只要提供一個很好的環境，讓企業自己去努力就好。就像營造一個很好的kitchen，至於說燒什麼菜就讓大廚自己去處理。你不要指示說盧(明光)董事長你要燒日本菜做sushi，李(鍾熙)理事長你要煮牛肉麵。每一個人都有他的專長，我會燒牛肉麵我就燒牛肉麵，你會燒蚵仔煎你就燒蚵仔煎。政府不需要指揮大家，只要營造一個很好的平台，讓企業界自由去發揮。台灣企業界非常靈活，哪裡賺錢一定往哪裡去。
所以我認為台灣應該學習新加坡的模式，新加坡政府從來不干預企業你要做什麼，他就是營造一個很好的投資環境，包括稅務、交通、司法、行政、人才等，尤其人才，新加坡是一個民族大熔爐，它包括華人、印度人、馬來西亞人，不管你是什麼人，只要是人才，就能有發揮的地方。我本人在二十五年前，有擔任過新加坡EDB的顧問，我記得那個時候新加坡有十二家政府主導的研發中心，其中八家的CEO都是拿外國護照，有的是美國人、有的是英國人、有的拿印度護照、有的拿中國護照，只要是人才就用，不管他是誰，所以我認為新加坡的模式是台灣政府可以參考的方法。
同樣的對外招商也是，要營造一個好的基礎建設(Infrastructure)，除去政治軍事上的風險之外，還包括：司法內政的透明度，政府的清廉度，提供明確清楚公平公正的遊戲規則，自然而然能提高台灣的國際知名度，外資就會進來，也不必馬不停蹄的特地去招商。比方說台灣的司法制度，各位也知道判決是很長的，有的三年五年，甚至有的超過十年。還有的案子要一審二審甚至三審，比如說檢察官告你，告了一審，檢察官輸了之後如果沒有新的證據，是不應該再提二審的。二審、三審是保障被告的權利，而不是政府的權利，全世界都如此，只有我們例外。我有一個好朋友被檢查官起訴，他一審贏了，結果檢察官用同樣的理由再提起二審，等於重新再來過。他非常不高興，就放棄中華民國國籍，跑到新加坡去拿新加坡的護照。在內政方面，新加坡政府的清廉度大家都很清楚，而我們的前總統還在牢獄中，我們的前行政院秘書長、前消防署署長，都是被關在監牢裡面，還有很多未爆彈我們不知道。我們也成立了廉政公署，但作用似乎不大。所以清廉也是很重要的，假如我們政府能夠營造很好的基礎建設與環境，不需要拼命的去招商，這些外資都一定會跑過來。
產業界應做什麼？
垂直整合與水平整合
現在我們來談談產業界到底應該做什麼，高科技的產業模式大概分成兩種，一種叫「垂直整合」vertical integration，第二種叫「垂直分工」，我把它翻譯叫vertical disintegration，這個名字不大好，不知道各位有沒有更好的名字？八零年代，1980年的時候，半導體可以說是「垂直整合」一個很好的實例，那時蓋一座六吋、八吋的晶圓廠要花很多錢，只有一些大公司如IBM、INTEL或是Motorola、TI等財力雄厚的跨國公司才可以蓋。一直到一九八零年初，台積電提出「垂直分工」的觀念，把整個半導體產業鏈分成很多塊，包括設計、製造、封裝、測試，甚至把材料應、光罩、design service, CAD tools都分出來了，這就產生了很多專業型的小公司。
「垂直分工」有它的優點，尤其對於一些沒有資本，不能蓋工廠(foundary)的IC設計公司(Fabless Design House)，藉由共同用一個foundary，就可以生產，所以我們可以講，台灣假如沒有垂直分工的產業模式、沒有台積電、聯電的話，我們台灣也不可能有那麼興盛的半導體產業。其後這個產業模式從半導體業逐漸延伸到很多其他的相關產業，包括PC、面板、光電等等，所以九零年代1990到2000年這段期間，「垂直分工」這個模式運作得非常成功，創造了台灣的經濟奇蹟，也打造了台灣科技島的美譽。然而這些「垂直分工」的中小型公司數量很多，政府也非常鼓勵這些公司上市上櫃，所以將門檻放得很低，只看看資本額、營業額、和獲利，就可以達到上市上櫃的標準，並不太重視產業的前景跟公司的願景。所以很多公司上市上櫃不難，可是後續的經營就開始面臨了困難。也有一些業者只求上市上櫃以後就出脫了，沒有心也沒有力來做後續的發展，這些公司缺乏競爭力也不具影響力，很容易被取代也被淘汰。
隨著時代的變遷，世界潮流開始改變、產業的模式慢慢又從垂直分工轉回到垂直整合，大者恆大。剛剛中美晶的盧董事長，就談到他們公司就是併一個、併兩個，一直從三百萬美金併到營業額將近兩百億的公司。大型公司隨著他們的版圖的擴展，小公司已經沒有太大的生存空間，韓國的三星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目前有很多公司面臨生存困難，所以我們現在應該面對這個現實的問題，到底「垂直分工」是不是分工得太細了？是不是到了要走回頭路的時間？假如能夠再走到「垂直整合」，是否能結合上下游結盟，集中力量以面對未來的挑戰。
另外一個方向就是「水平合併」，horizontal integration。剛剛談到vertical，現在談到horizontal，這也是拯救台灣產業的另一個方式。以全球眼光來看，台灣的大企業並不是那麼大。所以透過併購把同性質的公司併在一起，才能運用大量的人才、技術、資金、市場，與國際大廠競爭，以達到一加一大於二甚至大於三的目標。比如說，在面板(Panel)方面，奇美跟群創的合併，聯友光電跟達碁的合併都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現階段台灣的產業大部分都以代工為主，大家都搶訂單，這種產業模式我認為需要調整。所以產業應該要加強研發，要創新創意，甚至要focus在自己的品牌，另外也要加強注意現階段的垂直整合跟水平整合，這是台灣拯救產業的兩大方式。而「併購」是達成這兩個方式不可缺少的工具。
但是我們政府對於「併購」(Merge & Acquisition)還是心有疑慮，也有很多的限制。事實上，「併購」是一個正常的商業途徑，大家應該以開誠佈公的心態及觀念來看並且予以鼓勵。目前全球半導體的廠商已開始有這樣的趨勢，已經出現很多IDM，這也是未來產業應走的方向。兩個月前，聯發科宣佈併購了晨星，我也是聯發科的董監事，就是一個很好的商業案例，這兩家公司化敵為友，增加了業務量和商業規模。合併後，聯發科已擠進全球第三大第四大，跟Qualcomm、Broadcom、AMD平起平坐。藉由「垂直整合」、「水平整合」的交互運作才能挽救台灣產業，突破困境，讓台灣的活力、發展力，重新在世界上發揮。
結論
我剛剛講過，台灣的產業面臨了一個critical stage，經濟成長出了問題，政府也開了很多支票，到底能不能兌現也是個問題。人民的痛苦指數越來越高，所以要振興經濟我們就必須要振興、解救我們的產業。在政府方面我剛剛講過，最重要的不是要不要管太多，不要步步下指導棋，而是要develop一個很好的infrastructure，讓業者來自由發揮，企業界最敏感，他知道哪裡賺錢哪裡不賺錢，你不需要下指導棋，企業界自然會找到出路的。而產業界除了加強自己的研發，創新、創意，發展自己的品牌之外，產業「垂直整合」及「水平合併」，會是非常有力的途徑。希望能夠藉由這樣的方法增加企業的競爭力，使我們的企業能夠再向全球發展，在世界上更]佔有一席之地，使台灣重現榮景，再造一個台灣的經濟奇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