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菁英專訪
PEOPLE


 

台灣是創業家可以實踐理想的地方

盧超群鼓舞台灣半導體產業力拼全球領導地位

盧超群說玉山是一個值得欽佩的社團,他深深瞭解歷屆理監事們的貢獻,這是一個義務工作,大家為了玉山這個非營利團體抽出時間盡心貢獻。所以他在美國的時候只要聽到玉山有活動,就會與同事好友們甚至向公司請假也會全力參與及支持玉山;如今回到台灣又有機會貢獻,他很高興有這個機會接受訪問。─編者

盧志遠與盧超群兩兄弟是台灣半導體界的龍兄虎弟,兩人均是傑出科學家、創業家與企業經理人,也均是半導體領域中的先驅及創新人物,曾共同參與台灣國家型次微米計畫,提昇台灣半導體在SOC及DRAM IC產研方面的研發、製造與設計能力。盧超群並創立鈺創科技、共同創設創意電子及欣銓科技、重新建設凱鈺科技;盧志遠則擔任世界先進、旺宏等公司總經理並擔任欣銓科技董事長,兩兄弟貢獻台灣及世界半導體產學研界良多。令人感興趣的是盧家父母是如何培養出這兩個傑出子弟呢?

一、我的父親、母親、兄長

母親培養兒子上進心與自信心

盧超群說他母親往生以後,他去整理她的資料,找到了一張母親寫的座右銘:「小事盡心,大事堅毅,每天處理煩瑣的事情卻感覺快樂,這就是大智慧!」這段話正是母親對他們兄弟身教的一隅。

「她對我們教育是很開放的,從小培養我們兩件事,第一件是她對我們年紀雖小卻有信心,讓我們感覺被人期待,自然要求自我上進;即使做錯她也不苛責,但又會隱約地感覺後面有一股推力:你必須符合期待,這個力量蠻大的;第二件是她既然放手讓我們做,就培養我們有自信心,對自己要求去嘗試與努力。她對我們的教育很在乎,例如對我們看什麼書、我們對事情如何看法很注意,但不需要時時刻刻盯著我們卻了解我們的思維。」盧超群記得從小到大,媽媽沒有幫他們寫過功課甚至教導功課。「母親認為我們在學校經歷到的事件提綱挈領地告訴她一些,她會即時給孩子們一些對與錯的看法,使我們有正確的觀念就好。她非常堅持全家人只要有機會一定要一起吃個中飯或晚飯,讓全家相聚一堂,很在意家裡要有溫暖的氣氛。」

另外,盧超群感受母親的堅毅,譬如他母親因為腦瘤開刀,身體左半邊行動比較困難,出院後正值盧超群申請到史丹福大學獎學金要去留美了,母親天人交戰,實在不想兒子出國,「但如果她跟我講:Nicky,你要不要留下來?我想我就沒有辦法不留下來。我體會母親為何沒有講出來,因為她為兒子的前途,堅定地要兒子出國唸書,成為對社會有益處的人。」

盧超群的母親唐又貞女士在五十歲動腦瘤手術,辭世的時候已七十六歲。「母親原來是容易緊張的人,但在開腦瘤手術前卻聽到父親好友介紹基督耶穌給她,她被推進手術房的時候,看著她的一家人卻並不緊張,她說她很高興認識上主了;她從醫院出來後,撐著柺杖就與我父親找到住家附近潮州街的基督教頌主堂教會,此後二十六年,她幾乎主日都沒有遲到早退,成為一個很認真聽道、行道的耶穌跟從者。有時候反而是我跟哥哥因為從新竹趕來台北接她與父親去做禮拜會有時遲到,她就不等我們接送而自己先去教會絕不遲到,這就是我的母親教我凡事認真、想到、說到、做到的身教。」

父親的理想性、自我期許及使命感

盧超群的父親盧善棟先生是華人著名鑛冶學家,主編鑛冶學會會刊逾四十年。「父親傳承給我們的是理想性、自我期許、使命感三件事。」盧超群談到父親的理想性時,說到盧家三代均在福州行醫,深得好評,父親本來應該跟隨學醫,但是他的理想是要報國做大事,所以在民國二十年他本已趕考交大電機系,但正好碰到國家遭遇日本發動戰爭之大事件,他就從上海趕回福州投筆從戎,捍衛福州城外馬尾港口,變成軍人了。他父親辭世前寫了一本很厚的自傳,講到當年怎麼死守馬尾,形容地非常貼切,「所以我們知道做人要愛鄉愛國、要有理想才是英雄,寧願不求自己念大學而要回到家鄉當兵堅守馬尾,就是他的身教。」盧超群陪伴父親在84歲時再回福州,「這是國人內戰五十多年後,他第一次能夠回到家鄉,他親自帶我去看馬尾港口,他因為各種戰爭無法陪伴他的父母,甚至沒有辦法送終,感觸良多,深惡戰事。」

「民國二十六年,父親覺得只是當兵貢獻不大,所以才又考入交大礦冶系,這次他不學電機,而要去開礦,因為那時候政府已經決定長年抗戰,當時立竿見影的貢獻是礦產,尤其要開煤礦,因為大家生火要用煤球,如果沒有煤炭,人們冬天都將凍壞,所以父親就此做了一輩子鑛冶人。」盧超群以這個例子講到父親的理想性和使命感。後來盧善棟先生在台灣做到鑛業司司長、中國鑛冶工程學會的理事長及總幹事,並擔任「鑛冶雜誌」總編輯逾40年,每期第一篇鑛冶評論都是他親自撰寫的,「鑛冶評論」經常報導全世界的礦業發展現況,包括非洲、澳大利亞、台灣等全球各地區礦業現況,非常有益並開闊鑛冶人的雄心。

盧善棟先生曾做過新竹煤礦礦長,盧超群說他與哥哥小時候在台北念書,父母為了兒子教育,長年分開。平時是爸爸放假時回台北看他們,他們哥兒倆一年有兩次去新竹看爸爸,就是交大校慶及春節。小時候他們對新竹最有印象的除了吃貢丸、米粉外,就是尖石鄉。那時候他們爸爸在尖石鄉臨村那羅開煤礦,尖石鄉今日已成了觀光區,但在那時候進尖石鄉很困難要跋山涉嶺,「我尤其記得從尖石到那羅必須穿過深谷,兩山間平擺一個千年大樹結紮成的臨時橋,只能容一個人像空中飛人般走過,如果掉下山谷就沒命了;我與哥哥很興奮地想大步通過,但是媽媽腿軟堅持由原住民揹我們過獨木橋,但是原住民告訴我們說「你父親走地比我們還快!」所以爸爸身體健康,嵩壽93歲,他的背部都是挺直的,他經常在家、在走路時都會唱鑛冶協會的會歌,那也是他自己編的詞曲,意思是鑛冶人雄心萬丈,走進雲山高霧,發掘出地下寶貝來救國救民。」盧超群回憶著。

「我想這樣描述大概可以知道我們家庭是怎麼樣的狀況。兩兄弟非常自由自在,不逼我們唸書,父母並沒有要求什麼天天非做作業的小事;那個時候沒電視,但是我們要玩什麼娛樂都沒關係,重點是我們不可以走歪道而被要求有向上心,所以我覺得剛才所講家庭可給兒女的幾種力量,其實是父母關懷兒女最好的大辦法,因為每個孩子不只是父母的,也是上帝的寶貝、被賜與生命,都有他可以自己發揮生命的機會。所以父母親以這樣方法自然地導引孩子向上,就是我覺得哥哥與我都滿幸運地從父母親那裡得到期許而各自啟發我們的生命力:向上追求!」

父母親《真愛一生》

盧超群的母親是初三畢業就因為抗日戰爭而從南京跋涉去貴州,因為她的姊姊唐慧貞 (後來是交大在台灣復校重要的貢獻者,擔任校友雜誌〝友聲〞編輯逾四十年,團結溫暖全球交大校友愛校之心,校友全力以赴建立如今在新竹的交通大學)已經考進交大,帶了個小妹妹逃難,所以交大就特准測試我母親的學業水平,竟直接批准進了交大鐵道管理系,年方十六歲。「我母親的數學頭腦非常好,我們跟母親談數字都比不過她,甚至到她76歲, 她打電話是不找電話簿的,我跟哥哥要查電話號碼常都是向她拿的。」當年,這樣一個聰慧的女孩如何與盧善棟先生相遇結合呢?盧超群說他的父親比較浪漫,曾出版一本書叫《真愛一生》,講述他們夫妻相遇的事。

當時,盧超群的母親因為一跳三級,大概十六歲,與十八歲的姐姐因上海交大搬到貴州平越鄉下地方。有一天她們沒課去逛大自然,看見有個男生在寫生,前面萬丈深淵,下有溪河,旁邊綠草如茵,姐妹倆很好奇就被吸引過去看看在懸崖邊做畫的人,這業餘畫家就是盧善棟學長。「我爸爸年輕時圖畫的很好,喜歡照相,足球踢的不錯,打排球進入校隊,唸書也名列前茅。當年相遇時父親的畫作還掛在我家,是一株綠草環繞的大樹。」盧超群笑談父母告訴他有關他們的羅曼史,「父親就跟姐妹倆打招呼,原來都是交大同學;我父親就跟母親講繪畫修身養性的長處,從此以後就追她七年。那在校園是很轟動的事,因為當時交大校園中女同學屈指可數,其中這位交大校花竟被我爸爸追到手,當時情敵不少,不但校內敵手很多,還有校外有錢子弟撤退到貴州也是競爭對手。我爸爸是窮學生,所以我母親常說她是愛才不愛錢,要我跟哥哥不要太注重物質而更要追求精神方面的成長!父親因抗戰延遲進大學,母親也因為抗戰跳級進大學,相差七歲;一個來自福州,一個來自南京,共赴貴州,真正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啊!」

「我爸爸愛講三國演義給我們聽,媽媽愛談精神力量,所以你看我跟哥哥雖然從事科學與工程,但還傳承有對人文的認知,就是父母都有深厚的人文素養,並且是力爭上游的人!」盧超群開朗地笑起來。

樂有志遠賢兄及和樂家庭

在專業比較上,盧超群與哥哥盧志遠均是美國名校的理工博士,也是全球著名的電機學會院士,都有許多專利發明,又都分別在國外成功立業而回到家鄉,在台灣半導體界教書、研發、創業及管理公司,且彼此可說都是多才多藝,似乎發展的方向一樣,到底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呢?盧超群比較,他說「哥哥是從理論做到實驗,非常講邏輯並力求實踐的學者及企業家;我比較幸運,因為上有長兄做模範,所以也立志從科學家做到工程師,更要做發明家及研究員,力求學以致用所以創立多間公司,希望有益於社會,一路前行都有哥哥可以互相討論學習;而盧志遠專長於半導體技術、元件、研發及製造,我本人則著重半導體設計、產品、開發至量產,專精略有不同但大方向上竟可互補相乘,真是人生有幸。」

盧超群除感謝樂有賢父母及兄長外,也感謝與他在台大相識並相守近四十年的學妹也是牽手,她的支持與陪伴輔助他能無後顧之憂地工作與創業,更建立了和樂的家庭,長子獲得MIT電機與Harvard醫學之雙博士學位,現擔任MIT EECS與Biomedical Engineering助理教授,次子在UPenn畢業後到了東南亞在Air Asia集團擔任策略管理工作。

二、國內外半導體界的才子戰將

盧超群當年台大電機系第一名畢業,在史丹福大學獲頒碩、博士學位,進入美國IBM研發中心工作,並開發出創新型3D (三維空間) 半導體記憶體細胞 (Memory Cell) 及設計出全世界速度最快的DRAM產品。回台後參與國家次微米計畫,創立鈺創科技公司,與工研院共同開發出華人第一顆16 Megabits DRAM 產品、台灣第一片八吋晶圓、台灣第一代次微米CMOS製程及元件、可供Logic/ Flash/ DRAM/SRAM的製程與元件、台灣嶄新的設計流程供給無晶圓廠(Fabless)以及促進設計公司與晶圓代工公司的技術合作平台;次微米計劃後,鈺創又開發出全球第一顆16 Megabits繪圖記憶體產品及許多全球第一之先進創新產品,例如在今年六月的Computex展覽中推出全世界讀取速度最快的快閃記憶碟控制IC、3D深度影像控制單晶片及先進USB3.0 相關產品,二十多年的公司仍然精益求精,產品不斷創新。他在38歲時即榮膺「國際電機電子工程學會(IEEE) Fellow」,更在46歲時榮獲「美國國家工程學院(National Academy of Engineering)」選舉成為工程院士,是全球工程界相當榮耀的冠冕。

而他在國際半導體界所扮演的角色國內少有報導,但美、日、韓、歐等半導體界領袖不少人也都推崇Nicky Lu及他的特殊才華:他擔任 IC最重要的技術會議ISSCC評審委員,因為他的公平有效的評判論文使大會願意開例到他連任長達25年,並於2004年獲邀Keynote Speaker,是華裔IC界領袖第一位在ISSCC開幕演講,他倡導半導體應往異質整合(Heterogeneous Integration)方向開展新產品與新商業模式,迄今已被全球公認為未來IC產業之走向;同時他有五度榮獲「論壇獎」,也被公認為全球IC趨勢之領航者;在VLSI Symposium on Circuits也請他擔任論文評審迄今已達24年;而國際CEO 最重視的Global Semiconductor Alliance (GSA) 也請他擔任董事迄今8年,並在2009年票選榮膺Chairman領導IC界發展完備之Ecosystem逾兩年,也是亞洲領袖出任此要角的第一回;他在擔任TSIA(Taiwan Semiconductor Industry Association)理事17年後被台灣同業票選為理事長,並於今年5月率團參加世界半導體業界最大組織WSC (World Semiconductor Council) 年會並將於2014年擔任全球主席,貫串研發技術領導至創業及企業領袖、跨足四海,國際友人稱他為「半導體界的戰將」。

這一路走來,榮譽隨行,得獎無數,他很珍惜每個獎項,「得獎就是別人給你的尊敬,所以每個獎項都有它的特質與眾人對你的肯定。」但被問到各個獎項的意義,他舉例其中兩個獎項說明:一個是他在高速度動態記憶體的突破及DRAM記憶胞的創新對半導體界顯著貢獻而於1998年獲得IEEE頒發的David O. Pederson Award in Solid State Circuits,此榮譽乃是從事IC設計及元件的專業產學研工程師視為最高之技術榮譽獎項;另一個則是他在2011年獲得母校台灣大學頒發傑出校友獎。

IEEE大概有四十多萬會員,這是全球電機電子工程師都會想要加入的一個專業組織,該協會訂定很多標準,同時表彰對世界電機電子工程有重要貢獻之工程師,建立楷模。盧超群因在半導體DRAM跟邏輯製程的發明與推進,於1998年獲得Solid State Field Award (固態電路、固態電子、IC 傑出貢獻獎),一年只頒發一次給傑出貢獻者,所以他覺得這個獎得來不易甚為珍貴,是對他專業技術上的肯定。

另一項獎讓盧超群覺得很有意義的是台大「傑出校友獎」,「台大是孕育我們大學教育及專業研究的母體,也是我們台灣人最珍貴的大學院校。台大頒給我一個傑出校友獎,我覺得那是一種尋根或是母體栽培而能飲水思源的感受。」盧超群說他在台大畢業後,遠赴美國,本來以為可能就在美國終老一生,後來在台灣致力企業發展,國家次微米計畫也給他發揮機會,沒想到自己的專長所學可以在台灣深耕貢獻、開花結果,陸續創立許多公司,僱用人才,富裕社會。「我在世界各地唸書、畢業、打拼,但是發現華人真正能自由發揮自己才華的地方就在台灣,所以,更感覺到台灣是個非常珍貴的地方,也是華人最能享受自由、民主、發揮長處的土地。」盧超群說,一般人擁有的時候不一定會珍惜,他出過國再回來創業、歷練大江大海,卻能在寶島上貢獻半導體產業持續成長,公司能永續經營甚至自己做出的產品能在全球發光發熱是非常幸運而可貴的,所以他覺得這個台大傑出校友獎是很有重量的。

當然還有很多獎項,盧超群說他很珍惜能夠參與每個不同頒獎單位的活動。他為什麼喜歡創業、為什麼喜歡凡事身體力行?他覺得就如他母親教誨的「在小事上盡心」才是珍貴。許多人功業做的很大令人佩服,但是在小的事情上如果能處理好,讓社會受益而得到別人真正的認定、認可及尊敬,也並不遜色於做大事業。所以他覺得不管任何的獲獎,珍貴處不在獎項本身的大小和難度,乃是看重在那個得獎所鼓勵的過程中自己有沒有做到實至名歸,自己認同的那些事,也能得到別人認同,才是重點。

三、創業心得分享

從IBM到國家次微米計畫

盧超群創業「鈺創」、與哥哥共同創業「欣銓」、又與兩位好友共創「創意電子」、目前還要建設「凱鈺」等公司,他認為創業不限於只是創造一個公司,而是把一個理想、或者一個可以幫助社會製造財富的機會,能夠認真地落實。在他的經歷當中,他認為在IBM做的研發很紮實,影響很深遠,那次創業雖然不是他創立公司,但確實是一番創新事業。

後來,適逢台灣要做國家次微米計畫,盧超群等人認為既然要做好半導體事業,就要研發創新而將結果落實產業化,晶片設計要能直接跟客戶需求連結在一起,所以他說服了很多產官學研的領袖,能夠讓鈺創做Architecture 及Design 並與工研院共同將研發、試產、製造鏈建立,從六吋晶圓躍升成八吋、從無次微米技術躍升成擁有0.5微米以下之先進元件技術、從落後之邏輯設計技術追趕上世界先進邏輯設計技術、從沒有DRAM變成能自我落實DRAM的設計、製造及產業,這件國家級大計劃本身就是個大創業,鈺創能在這個大創業的困難環境中站穩腳步,趕上世界半導體先進國家的水準;當時整個台灣半導體界聚合力量、制定目標、在工研院領導、經濟部資助、還有與產官學研互動下,竟然把台灣半導體產業從落後提昇到全世界第三名,「這貢獻不只來自我個人,太多人在其間努力打拼才能畢其功於一役!可是我要提出這個大創業雖然已完成但不應就此作罷,既使到今天為止台灣必須再集中力量讓台灣青年人能風雲再起,繼續此大創業前進才不會落出全球前三名之外。」

他表示雖然表面上台灣今日暫時不做大宗型 (Commodity) DRAM,但是DRAM產業仍然健在,相較於歐洲、日本DRAM產業漸形消失,已是非常難能可貴而要多支持的。台灣IC產品可能在落實面與垂直整合面還是比較弱,系統廠商喜歡採購外國製品,本國貨的供應商還是沒有形成上下垂直聚落,所以繼續大創業是希望IC設計與系統產品能夠實質垂直整合,還有待台灣各界持續奮鬥。他今年當選台灣半導體協會 (TSIA) 理事長,覺得責任重大,只有下定決心努力帶領半導體界續創高峰,「好像孫中山先生所說的,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台灣半導體這個行業,稍微未盡全力打拼,一個環節落後,不要講在與韓國競爭上出局,其他任何一個想發展高科技、力求上進的區域也可以超過我們。

鈺創集團3C加3D產品撼動世界

不論參與了台灣半導體大環境大我的建設,他也談起自己創立各公司的小我局面,盧超群說,鈺創是在充份使命感下成立的:第一,成立鈺創是要推進台灣的半導體技術能迎頭趕上世界並能擴大產業規模;第二,鈺創要幫台灣設計出無晶圓廠(Fabless)跟代工晶圓廠(Foundry)的互助平台;第三,這個平台必須在邏輯技術上要更能滿足客戶,也必須促成台灣試做DRAM產業到至少能生產供應國內系統廠商不致於斷貨,終至落實在System產品可以上下游互助創新。這三者是他當初回鄉創設鈺創的目標,現在看來,很多機會經過很多人的努力,確立台灣今天已是晶圓代工世界第一,IC設計業乃世界第二,但是偏向邏輯較多; DRAM也因為沒有如韓國巨型集團之全力投入,也未能持續在次微米計劃後集聚產官學研全力量再行擴大研發的產業架構,廠商只好因勢制宜各自縮小,「雖然這是有缺陷的,記憶體IC產業仍是台灣電子高科技產業必要能自行供應的關鍵環節」他強調。限於台灣目前DRAM生產商都屬中型,全球DRAM供應主力已掌握在韓、美、日大廠,所以現在DRAM供不應求,漲價不少甚至買不到;可是他認為鈺創產品設計與晶圓生產伙伴若能繼續打拼,台灣就能維持住此關鍵產業。台灣在大宗型DRAM應持續和美、日合作,而在利基型或與Logic搭配之Specialty DRAM的產品方面與DRAM晶圓代工彼此積極合作創新發揮,台灣DRAM產業就能產生價值,對電子與高科技產業能有不再被競爭廠商掐脖子的貢獻,相信有一天他所規劃的如此新架構會發揚光大。

盧超群說,未來半導體新方向最需要的是3D IC 技術,例如手機越做越小,多件IC已經不能只是平躺在主機板上,而是要堆疊起來,就像建造台北101大樓般, 半導體的奈米世界要建造的小面積大坪數,因此在一個封裝裡面要有DRAM及邏輯IC、要做設計、要有晶圓代工、要朝向次系統整合、要兼有軟、硬體功能,雖然這些技術正在全球如火如荼地競爭開發中,「但是必須幫台灣把3D設計和3D代工變成為世界的3D IC領導者,這是鈺創仍在為大我及小我共進的努力。」

盧超群說鈺創現在更發展一些非DRAM之創新產品,在DRAM跟邏輯IC互動需要雖然已經變快變好,但長期儲存讀寫之速度卻變成瓶頸,譬如現在筆電中操作速度可以很快,但一旦上網通WiFi就常會塞住,即使將來進展到LTE也會因用量遽增而塞車,所以IO (Input/Output)是個大瓶頸;他用台北101大樓做比喻,在同樓層活動還夠快,但萬一整棟大樓出口只靠一扇門又不夠大那當然會堵塞了。所以鈺創推出USB 3.0傳輸介面產品和子公司凱鈺所設計行銷的光纖通訊類比系統IC,就是各在Computer及Communication介面上能快速傳輸 IO的類似雙方向旋轉門,技術很複雜,道理很簡單,在101大樓中除造了快速出口,還有捷運銜接上去;這個捷運一種是用電子傳遞、另一種是用電子轉光子再傳輸,然後再轉成為電子去運算,光比電更快,而且電子訊號在電線長了會衰退,但是如果是光子傳遞在光纖很長時也不易衰退,所以鈺創目前已經推出一些世界級的IO IC產品,未來會有更多更好的產品會在先進之快速電與光傳輸方向突破。

鈺創在今年Computex推出全世界性價比最好的「3D深度影像控制單晶片」,盧超群說現在Display是用手去觸控,很厲害,但再加上隔空操控就更棒而且更具互補性了;現在到處都是面板,60吋電視才賣台幣5萬元,如何可以加值讓消費者覺得功能更棒,鈺創產品就是使螢幕能看人而被體感使用,所以鈺創推出的是在面板上裝兩個CMOS sensors,就像人的雙眼一樣,可以看立體3D的訊號而使面板上活動能被操控,既可打電腦又可玩遊戲,變成各種銀幕都有Virtual Reality之動能。

所以,盧超群說鈺創現在打拼的,還是在為台灣的半導體產品能抓到世界級的領導地位,特別是3D設計的領袖地位。他說:「今天我們能在Specialty DRAM 方面是全球領袖供應商,即使DRAM產業界歷經大淘汰賽後仍能屹立不搖而且持續成長;並且在大型Logic及Mixed Signal IC 方面已建立以上所說的這些類似捷運、高速鐵路的IC傳輸技術,掌握可以引領世界的技術創新商機;而在新興的Display能有IC產品促進視覺跟手勢及人體的互動。這三個大的層次使鈺創不只是硬體的公司也開始是有軟體加值的公司。」他說明,「記憶體表面是硬體,但是你看捷運是硬體還是軟體?當然兩種技術都要有,否則系統稍微有一點狀況,無法自主使用軟體偵錯就會影響到客戶了。至於我們開發的USB3.0及光纖通訊的晶片,都是自己設計平台,堅持建立一個軟體、硬體兼顧並使客戶安心使用的鈺創平台。」

他語重心長地說,希望有一天台灣半導體產業各公司 (包括鈺創) 有硬體的IC,軟體的平台,甚至有產品是由軟體來帶領,讓客戶得到實質垂直整合 (Virtual Vertical Integration) 之服務,而各平台有實力讓整個人體感官及體驗經濟得到滿足。舉鈺創為例: 擁有Memory技術對電子系統之重要就如同人有大腦,因此鈺創發展DRAM、 Image Processing技術如同人有眼睛; 體感IC平台如同無限操控即可由手或身體遙控視覺,現在還正在研發類似人體其他感官的相關產品; 並藉由如同人體神經般的USB3.0及光纖IC來快速傳遞信息。 這些,就是他的理想、目標,現在正全心奮鬥。

他雄心萬丈地說:「鈺創是我所建一個非常珍貴的集團公司的首腦,在這集團下開發出軟硬體兼顧IC 產品,得到全球半導體同業的尊敬,繼續貢獻人類回饋社會。」有一位韓國的企業領導人對他說,他們領導的公司雖然比鈺創規模大,但他們很羨慕Nicky Lu的打拼,因為Nicky可以為大我小我均能兼顧的理想奮鬥,在韓國大企業服務有的時候做到大官尚未完成理想就必須退出了。

所以他語重心長地說,「台灣年輕人要知道自己生於斯長於斯,抱怨這個環境也無意義,你如果能好好地充實自己然後再去改進環境,擁抱理想和使命感造福社會才最有意義,台灣在你事業上是重要的:例如不是很多國家都能容忍創業家,或者能使創業家能堅持理想繼續走下去的,台灣是其中一個對的地方。我走遍全世界,整體生活和工作條件來看,台灣算是一個非常好的地方,甚至與G8強國相較我們並不遜色。」

欣銓、創意、凱鈺有其特殊意義

盧超群除了創立鈺創,還開創了兩個上櫃公司,其中一個是他與哥哥盧志遠與兩人好友秦曉隆及張季明共同創業的欣銓:「我覺得決定開始公司的那起點非常可貴,因為兄弟兩人竟然專業雷同而有機會一起創業,後來這公司又很成功,令人高興。」另外一個創意電子(現在歸屬台積電主導): 盧超群是三個創辦人之一,另外兩位是其好友石克強與清華大學林永隆教授。他們理想是晶圓代工如此成功為何不再推動IC設計代工?當時雖然有些公司代客設計,但層次不夠先進也無法銜接客戶次系統需求及貫串至完成 IC產品Turnkey交貨,而且IP缺少彈性很難依半導體世代交替做上下延伸,創意讓他覺得做了一件值得驕傲的事: 首先,他早想做軟體帶硬體,讓設計聯結製造,為系統客戶做出其所要的設計,若說台積電是晶圓代工製造領袖,創意電子就成了SOC (System on Chip) 設計代工領頭羊。

再者,創意電子讓盧超群振奮是完成了另一層次的貢獻;他與石克強說服了林永隆教授兩次Sabbatical共四年,全力帶領年輕研究所畢業生投入以研發服務創業。除了林永隆教授,還邀請台大陳良基教授以及交大沈文仁教授共同研究;由他們的子弟兵學以致用投入產業。「美國很多成功的公司都是教授指導或教授參與將新興技術轉為產業,台灣也很希望如此產生新價值,但一直沒有典範。」盧超群覺得創意成了新典範,比公司上市賺錢還要珍貴。這個願景說服了三種人:懂軟體商務的石克強、建構EDA的林永隆,與懂設計及產品整合的盧超群自己;後來又說動TSMC張忠謀董事長願意接掌這公司,與TSMC合作並由TSMC副董事長曾繁城領軍發揚光大,目前已成長為全球知名之全方位邏輯設計代工新創公司典範。

「所以,青年研究創新與領袖創造新商業模式,能兩者結合可產生非常大的力量。我希望台灣能推展至擁有系統設計與半導體整合的技術群聚,可是暫時還未成功。」盧超群說。其實台灣羨慕韓國三星公司強盛,但三星只是獨自一家產品公司,非打個三星Branding;「如果台灣能把軟硬體兼施甚至做整體代工服務,再結合各國公司群聚合作,讓別人與自己的企業都成功,台灣不但可以打破悶局甚至更上層樓!」盧超群熱切地說。「張忠謀先生是提拔我的前輩,台積電就是一個服務代工讓別人成功自己又賺錢的高科技企業,本身功力很高,要求紀律嚴謹,促成合作者產品成功,目前只有台灣人高科技服務業能做得最好。」

另外,盧超群在鈺創集團內還參與重建已上櫃的凱鈺公司,推動光纖通訊IC在台灣自力研發,與下游廠能群聚合作監控系統LED IC產品開發,「雖然目前還在蓽路藍縷,但去年凱鈺的產品已得到了科學園區創新產品獎」,盧超群欣慰地說。

創業家要能金聲玉振「集大成也」

問為什麼盧超群的公司「鈺創」、「凱鈺」都用到「鈺」呢? 盧超群說這個「鈺」,不只指有金、有玉 ,而是孟子萬章篇有「金聲玉振」,乃是中國人的音樂用敲銅、敲金屬開始,再配上敲擊玉器,為「集大成也」。所以他為公司取名有「鈺」,就是創業要有大眼光大胸襟,把各事備齊一擊中的!他說:「這個自我期許很重要:有的人眼光大,但集不成;有的人集成可以,卻沒有遠見、沒有眼光。我們鈺創希望自己是做大事的人,而且要落實,所以取其金聲玉振,集大成也。」

除了如此自我要求,盧超群猶記創業初期一位記者朋友的七字贈言:「有金有玉有學問」;有學問創業這件事可能比一般只是賺錢的商業模式還要再增加些Value,他希望員工不只要用學問賺錢,更要開發創新加值的產品推進人類文明為己任。 至於用「創」這個字乃是鈺創本業天天都在創新與創造新產品「所以我最喜歡別人認同我為研發者、創作者及創業者(Entrepreneur)。」

雖然盧超群的發明不少、研究創新產品很多,但最終集大成是要能影響造福社會,他當年並不知道有一天竟然可以靠本身努力而雇用許多員工幫助就業,做一個可以培養別人的人。他以為在IBM會做很久,或許去Stanford當教授,後來竟然是回台灣創一番事業,生涯無法規劃卻因勢制宜而能覺得生活蠻值得的。公司的幹部及員工的家庭,他都盡力了解,並喜愛與大家互動。他並不在乎公司規模大小,反而注重員工能彼此認同,並且可以互相幫忙,建立一個溫暖的環境,「畢竟每個員工自己的貢獻能被同伴認知而肯定,是他認為人可為人所做最可貴的事;我開創公司並不求是要當什麼董事長、什麼創業家,而是我有回饋社會給我栽培之理想性與使命感,生命非發揮出來不可。 成功創立第一家鈺創公司也給我開創其他幾家公司的勇氣。」如果跟著他一起創業打拼的人能夠滿足,那他也就很喜悅了。

與人相處向人學習最快樂

如果說科學家跟工程師的快樂是來自對事物「格物致知」,盧超群早就享受到了,但回台創業多年,他又發現一個最寶貴的經驗就是跟人相處的學習。他說企業最重要的資源就是人才,人才要怎麼形成共識而各自又能盡情發揮,這是管理者的一大挑戰。經歷過很多事情,他才發現人的想法可以非常地不一樣,甚至有人不惜傷害大我、犧牲同伴、只求自己利益。所以創業家不是做表面工夫、光鮮亮麗,而要設身處地常與公司的人才磨合互動;他說,如果人的事情沒有處理好,少了人才,事業就不可能做好。他所學到的經驗就是多聽聽別人所需要的深入思慮,以公司大我的需要為依歸,再看大我小我兩者是否兼顧:不能合意,則必須說服小我配合大我;如果大我沒有辦法讓小我得到認同與發揮,那大我要改進,這是他於公於私的處人處事方法。

四、
鈺創推動人性為己、團隊共信之創新管理

New Business Mindset in the Experience Economy

X-Model

盧超群從創業經驗衍生出科技公司維新經營理論與架構,現在使用於其各公司管理之中,一般的半導體企業執行架構多採用金字塔型,頂端是執行長,往下有業務、行銷至底部為研發、製造;金字塔型很好,有效率,能像成吉思汗般帶頭打仗,但是現在科技公司已從產品製造主導演變為使用之體驗經濟,他在鈺創所推動的是在金字塔型上還有一個漏斗架構,圓的漏斗口是要求業務、行銷必須圓融地吸收所有使用者的體驗才制定產品發展方向,務求使用者經驗美好,在Internet時代快速口耳相傳所產生的爆發力無遠弗屆,讓公司各相關單位可同時間瞭解出征用的產品在市場被喜愛的理由、衡量做戰的實力與條件,再由執行長發動整體金字塔的力量,充分把握去打只准勝利的仗,這是他用的X型經營模式。

再細看X-Model,上面開口的漏斗是要Human-Behavior-Oriented,類似水可從各方向導入,科技已經進入到Experience Delivery and Driven時代,例如某人在網路上提出某家手機特別好用,網路可讓很多人直接批評反應,若被認同則瞬時間就爆發搶購此手機風潮,反之則瞬間淘汰,所以趕得上時代的人喜歡甚麼是根據體驗出好的感覺,因為網路普及使大家的意見就像水沿漏斗的形狀猛灌下來,代表著人群喜歡甚麼,企業就要趕緊去配合,不再是企業推出產品要使用者接受;那如何反應夠快才能配合呢?漏斗的下方就是金字塔聚合的力量,用從上到下的管理(Top-Down),才能快速反應使公司內部所有的組織力量迅速完成產品滿足客戶,「好像漏斗來的大水被金字塔的大肚消化轉成養分再去打下一仗。」盧超群笑說這個X-Model是他應對新網路世代於體感經濟的應變與創見。

Value Flow

就是講求所謂「價值觀與生命感之流通」。甚麼樣的價值會是鈺創做產品的目標,就是「要讓人感動 (Heart-Touching)」,只要有人用了鈺創的產品,立刻發出驚嘆:「WOW!這個不一樣!」這就是鈺創做產品要讓別人快樂、自己驕傲。例如鈺創在今年Computex 推出的3D深度影像控制單晶片,經過多年研發讓人用手勢與身體去控制螢幕中的活動,好像電視的螢幕長出雙眼來與人互動,可以玩遊戲、打電腦、虛擬實境等,這就是他的Heart-Touching 理論實踐!至於他強調生命力,要能做到不只有物的價值流動,最重要的是執行團隊中人的才能及互助能做到一加一大於三 : Resource flow、Synchronize and Synergetic及Full Support。X-Model 的成功除了靠理論形成,還要吸引人才、培育人才、人才價值流通。返台創業前他在IBM領導一百多個有數十年工作經驗的博碩士從事研發製造,回來台灣從事次微米計畫,只有一百多個剛畢業數年的碩博士,可是台灣三年之後竟做出世界少數擁有八吋晶圓及深次微米的產業,「其實台灣年輕人的威力是爆發性的,就是你能讓他們覺得值得而且有目標可以跟世界他人競賽,他們有團結、堅忍、聰明的長處,自然就會發揮一加一大於三的效果,你問我這些人一直這樣循環奮鬥會很累嗎?不會,因為人學得成功一次就會懂得如何努力向上就有機會得到生命中難得的體驗,不是不努力的人所能體會到的,所以方向正確、不斷打拼、體驗收穫,相信每個人一旦領悟覺得生命值得的體認,就會發揮更大的生命力量!」

You are wonderful, but I want to do better!

有件人文的事他覺得要改善,就是在台灣有些人很容易忌妒別人成功或者發財。他在美國從他的教授及同窗學到人給人的鼓勵力量很大,甚至在工業界如IBM有很多人創造許多很棒的發明與專利,但是長官與同事並不忌妒到想他失敗 ;「當然是人都有忌妒感,但是美國教育很成功,要各人憑本事奮鬥競爭,想要Wonderful的經驗不在打倒別人而在發揮自己。但在台灣有些人的心態,反而是你成功變成我就失敗,所以要讓別人不成功,此處可笑的是把自己的成敗反依附在他人身上,失去自我了。所以我鼓勵要學欣賞別人、要求自己,變成為要想成功就必須更努力做好自己可以驕傲的事!」所以要發揮創造力就得先學習欣賞別人的創意,再要求自己超越現況,此種正面循環思維乃是產業創新的原動力,台灣必須將此種開闊胸襟、欣賞別人、良性競爭、創造價值的態度列為教育與公司創新之文化必要訓練。盧超群說他創業成功回到母校Stanford 大學演講,大家都為他高興,為了回饋當年學校給予獎學金培養了他研究創業之能力,他以母親為名設立研究生獎學金,所以Stanford大學栽培台灣留學生也得到回饋!

創新文化及創業家精神

愛的循環管理 (Power Your Love Cycle)

創業20年後,鈺創正在更新、擴大「Lead Company Like Entrepreneur」的一個創新文化環境,以下舉例來說「愛的循環管理及鐵血執行準則」。先談「愛的循環管理」,盧超群稱這是從他高科技管理經驗累積而來,進而成為一個愛的思維循環,「這就像我父母對我們兄弟的管理是要讓我們自發向上動起來」。他證明這個循環:第一就是要「愛自己」;你愛不愛自己?人不自私天誅地滅,當然要自愛啊!如果你愛自己,你就要「愛工作」: 你不愛工作就做不出成果來保護自己,所以愛工作就是愛自己。那你愛工作是不是就要「愛自己做的產品」呢?不然你工作怎麼能繼續呢?如果你愛產品,你是不是要「愛同事」?若與同事一天到晚不合有道理嗎?所以如果你不愛同事,公司產品不可能好,就是不愛你自己。怎麼會有同事呢?就是因為有了公司才能聚集同事,所以你要「愛公司」嘛!外國人為公司取名Corporation、Company都很有意思,Company就是同伴嘛!所以因為愛自己就推衍到要愛公司,那公司怎麼生存呢?就要「愛客戶」,所以鈺創的銷售人員越來越主動去愛客戶,因為愛客戶就是愛自己。他還強調若客戶成功就能將收入部份付給公司,員工也就有好收入;當然員工得要愛惜收入,因為每一個人都有自己所愛的人,有了收入,才可以表達愛給所愛的人。完整此一循環才是真正愛自己,如果此循環有斷鏈,那就無法愛自己了,所以鈺創的新興創業文化就是為愛自己要走遍「愛的循環」,發揮工作戰力!

鐵血執行綱領 (Etron Way: Execution Cycle)

有了愛的循環管理做基礎,好的管理還需要有「鐵血執行綱領」。盧超群說鈺創第一個執行綱領的要素是:理、情、法的倫常。注意!不是把“法”擺在最前面,「我們是一個企業,不是需要熟用法律去制裁一個隨時防範有壞人的組織,但是我們要把凡事想到、做到都要合於理性,而且能講出讓別人信服的道理。你不要畏縮至不做不錯、少做少錯,連你自己私下都瞧不起自己,也不要怕跟你老闆議論,只要你能把道理講清楚,凡都都可再議!做長官的人不要用威權管理,如果員工講得有道理而不聽從,豈不是沒智慧嗎?有些長官壟斷情報便於管理是最不可取的,我們要求每個員工都講出道理而欣悅地執行大家共同相信的目標。」員工如果成功,長官會更成功,他特別強調鈺創是一個講求勇敢的公司:「昨日歸零,今日出發,明日收成。」

現在來看鐵的紀律循環如何執行?第一,是要員工自問:你來鈺創工作是要找到發揮自己才能的機會嗎?或者只是想濫竽充數賺錢過日子呢?若要做出創意而使自己驕傲的事就應該自問「Do you care?」盧超群說他拜讀大師梁漱溟的自傳,講到他研讀中外古今各類哲學,最後發現人類和動物的大不同就是做人有「向上心」!做人是往上精進的,還是輕易向下沉淪呢?重點是要培養員工自發有向上心;下一步是要求自己能「Think and Attitude」;「我思故我在」,要用對的思維和態度待人處世;接著要能「計畫與規劃」才會有目標與效率;計畫好了以後,很重要的就是將計畫的目的、方向及綱領能仔細地「溝通 (Present and Talk)」:要能講演使同事能了解並齊心奮鬥共同計畫,他認為當前台灣企業內有很多的問題出在不注重「Present and Talk」,不花時間溝通就想別人了解是不可能的。他發現很多年輕學子不太在乎Presentation或者不求學好溝通技巧,所以常會自以為是或是計劃碰壁,鈺創很在意員工講求最好的表達與溝通,公司規定:對方聽得懂才叫做溝通完成,對方聽不懂即使你講一百遍也沒有真正溝通。他與哥哥盧志遠都很會「Present及Talk」,乃因小時候爸媽很希望他們獨立,自己去與人講道理,而他在Stanford大學一大收穫就是注重好的Presentation及說服力,「你想要做的必須講得出來,讓對方聽的人被說服,或者由他講到能說服你,總歸好的溝通就是彼此能走到對的方向,而不一定是自己原來想的方向。」

「我要求員工精於Presentation,你有好的想法也不能只是Talk,而是要把你的想法確實地寫下來, 再用精簡的文字題綱挈領做成投影片,Presentation完畢以後,要讓聽的人記得的思維能跟你所要表達的內容至少雷同,那就是成功的Presentation。」他說Presentation最怕的就是悶著頭寫了半天是寫給自己看的,別人看完後對他所寫的有人說是二、有人說是三、後來才知道他自己說的是四,所以Presentation不好不但沒有溝通反而困擾重重,群聚力量就此消失,所以好的Presentation是用聽眾立場詮釋自己所想傳遞的思維,不用演說別人看投影片也可獲益且不至於思想發散,因此聽眾也才能發問迴響、切中主題。

問盧超群「為何大學可以第一名畢業又參與很多社團,而進入社會又可以做研究又可以創業的讀書秘訣?」他說:「做學問要做到活化起來(Living),就像小孩可以一面吃飯一面講話,其實唇舌嘴中相關的各種器官整體動作是非常複雜而困難,只是從嬰兒起就按部就班地學會訣竅又餐餐演練,所以沒有聽說要天才才會又吃飯又講話的。做學問的方法就要做到如吃飯講話一般,先拿一本教科書細看,懂了作者的意思是第一層;第二層就要自己嘗試當成作者深思默想,如果變成作者我會怎麼寫,也就是設身處地變成自己思維;第三層就是把思索完的道理寫成簡潔的Presentation找機會講給別人聽或者就算沒人聽也對自己講一遍,既然能把這學問講得出來,這學問大概已經一半活化了!所以不是教科書念完就把書本擺著,而是唸完後再做深而多的層次消化,以後需要類同的學問就會像又吃飯又講話一樣,潛意識中已變成我的學問實用出來;當然對更有價值的學問就要做更深層次的活化,例如要求教得比那本原書還要簡潔生動,除非這個學問已經被完整地吸收活用且去蕪存菁是無法做到的。用此等方法就是當有更深的學問需要吸收時就有能力像搭高樓般可以在他頭腦中有效率地向上堆疊起來;另一層次為碰到有新學問要吸收,即可跟頭腦中裝的活知識對比,相同處就不必記憶,但有加值的思維就運用以上說的活化法吸收並與原有知識融合,如此才可以用有限的頭腦去多儲存多活化更多的知識。」這也就是他做學問的重要方法之一。

五、台灣半導體產業的走向與挑戰


因為有理想才會去做半導體協會理事長

盧超群目前是GSA( Global Semiconductor Association) 理事,今年並票選為台灣半導體協會(TSIA) 理事長,「因為還有理想,才出任理事長。」台灣半導體界30年來的奮鬥,現在產值可以排名全球第三名,跟韓國差不多,前面兩名是美國與日本,這個產業地位得來不易;其中晶圓代工世界第一,IC設計世界第二,加上封裝測試服務世界第一,形成特有的垂直水平分工之群聚型產業架構。「但台灣半導體產業前三十年是從零變成有而且站穩腳步,可是再往前看二十年,就是強者恆強必須接受非常激烈的競爭了。」他說,公平競爭、產品加值是半導體產業信奉的商業準則,因為半導體成就不只是在學理上要尖端研究,而且在產品及產能上要不斷創新開發,公司必須推陳出新才能讓客戶不斷地滿足而永續經營,但是此種競爭常常演變成「Winner takes all」,所以從競爭淘汰來講不輸達爾文的論點-適者生存、敗者歸零,非常可怕。當產業還小的時候可以找空隙生存,就像做微生物不會像恐龍一樣整體消失;但是台灣半導體產業已經大到必須有策略獎勵促成群聚去國際競爭。

台灣半導體產業面臨競爭所遇到的困難是什麼?「半導體產業四十年來從元件發明、製造規模擴大、設計與晶圓代工形成SOC專業分工加值成長、目前已經邁入應用導向、人機互動,未來就是要滿足體驗經濟」他說。今天一家Apple公司,可以在很短的時間造成人類使用智慧型手機與平板及雲端資源供應等浩大的改變;Facebook公司從創業到翻新人類使用社群網路後之全世界族群互動之新文明,那就更不得了;當然像IBM這種百年企業還能推陳出新不斷成長也令人佩服。所以台灣面臨的挑戰:一方面是否能在體驗經濟浪潮下甚至必須翻新產業之競爭下,我們能否創新商業模式、深化研發突破、使具有新興加值的貢獻甚至新公司能層出不窮?另方面在老字號公司體制中及政府能否大有為制定嶄新合宜之產官學研政策,使長者傳承、壯者大用、青年突破、社會充滿希望、人人奮鬥付出、代代青出於藍而甚於藍?


代工是先讓別人成功同時自己受惠的事業,可以多方位擴大舞台

「無論是Apple 或是Facebook這些最新成名之作,卻少見台灣有類似的傑作。台灣晶圓代工已是世界第一,一方面有技術突破,另方面因為幫忙其下游公司成功,所以得到相當大的回饋,我們應該善用此已建立的成功平台朝多面向發展創新,可收事半功倍之效果。」而目前台灣遇到的挑戰是─國內外共生共利整體策略的結合要件與聚落性(互助性)的完整互動之必要性尚有待加強。談到如何能做到實質垂直整合並未有一定共識,很難說能如何做,現況是大家也都忙於各自競爭!但幸與不幸的是,台灣半導體產業既要競爭又要合作,要自利又想共生。我常常講的例子:代工製造者就如同航空母艦,航空母艦噸位很大,提供很多飛機升降能出任務之需求,就如同IC或次系統設計,必須有雷達及電話可以偵測、聯絡到各種全方位行動才能協調,這如同無線通訊軟體對外溝通,若軟體硬體沒有結合成功,這一艘航空母艦功用就打折扣了;另外,航空母艦很怕人家派出一艘魚雷潛艇在水中放射水雷,所以需要驅逐艦及巡洋艦將魚雷潛艇之危機排除,所以航空母艦出巡,一定要有整體艦隊全盤作業防護,才能發揮飛機與驅逐艦之戰鬥效果;同理,所以我們要用完整系統設計包括無線、有線、電腦及汽車等應用需求為目標來規劃出半導體產業新契機,推動多面向次產業之新發展。


鼓勵創新創業產官學研之政策架構必須正確完整

其實台灣在九○年代的科技大發展是植基於許多產業政策的成功,例如將創投基金、創業誘因、公司利得及個人收穫結合的非常好,世界各國都發現台灣經濟奇蹟並非偶然,而是產官學研的互動在雋智之決策下使然,故紛紛向台灣求教,包括大陸與美韓等經濟體,但曾幾何時,幾項重要鼓勵高科技政策與措施竟在台灣式微,反而在其他經濟體竟端出更積極之獎勵政策下,盧超群擔心台灣半導體產業競爭力會漸行落後,以下他舉幾個例子供大家參考、討論、也許可以喚起注意而有制訂或回歸有效之鼓勵政策使台灣半導體產業在國際嚴苛競爭下可以再上層樓。

首先在資金方面,以往有交通銀行、中華開發等策略性投資機構外,也很獎勵民間集資VC (Venture Capital) 給予初期投資高科技也是高風險增資獎勵:例如若VC敢投資新創科技公司,投資十塊錢可以有兩塊錢未來可做私人抵稅,所以就有單位敢投資啊,因為公司初期總會有些研發損失但每股股本損到了八塊錢投資人還不算賠本,太有智慧的獎勵辦法 (尤其台灣每股票面值必須是十元),但這個架構為什麼不再存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因為創新科技是很風險,你沒有任何機制讓投資者承擔風險,他無法投資十個公司就賭成功一個公司上市櫃回收就可以再投資十個創新公司,賠本的生意如何能鼓勵VC投資呢?

為什麼創業資金對社會經濟如此重要呢? 既使如美國這種工業發達的國家,有經濟學專家告訴盧超群說:美國產業增長率中有半數以上是來自新創事業的成長,尤其是近十年來如果沒有VC資助Google、 Facebook等創新公司與創業家的突破與成長,美國經濟與股市事會無法應付金融危機的;如果美國沒有鼓勵創新之社會共識及制度 (Infrastructure for High Tech Industry),Steve Jobs這種擇善固執的創新奇才也無法再將Apple這種科技老公司浴火重生,2008年的金融危機恐怕只會更慘了。美國一方面在金融產業上發生重大缺陷,但好在另一方面能有創業家創造出高科技產業之價值彌補了社會大眾的損失。類此,台灣過去制定政策戮力打拼高科技之決心必須重新出發是否仍要社會大力支持全力以赴,否則小有所成之高科技產業經濟應該會很難再為國爭光。


獎勵國內外人才群聚台灣創新產業,再行分紅配股獎勵員工

他指出,過去30多年台灣半導體能創榮景是因為很多優秀人才第一志願就是全力投入產官學研各種角色,除了國策明確教育成功使人有理想性,施以創業誘因與鼓勵,如:員工分紅配股、台灣獨有的股東、公司與員工分享制度,創業投資股東願意分享盈餘等;多付出者可以多得,但社會也因此富裕而嘉惠眾民,正是一種多贏策略;但近來很多青年人詢問他「可是我們台灣本來特有的勞資合作特色,卻不知道怎麼樣就被取消了?」其實以前員工分紅配股是公司先與員工商量,你先打拚,薪水低一點,但是你有一個希望,這個希望是靠你自己的本領若能創造盈餘,公司結帳以後的利潤由股東會同意,願意用票面值發給績效好的員工,這是股東願意分享給優秀員工的利益,而且使長工變成股東了,太棒太美之事了,「這不是只要年輕人追求財富,而是教導他們實至利歸;他們不能累積財富怎麼做下一個更偉大的事情呢?」這讓人不禁想問。

推動產學合作,為下一代年輕人建構好的發展環境與實用學識

如何能讓年輕學子在校學習的時候就涉獵半導體產業與所需知識,也是盧超群擔任半導體協會理事長特別在意的事之一。所以他一上任理事長就成立「產學推動委員會」,有項重任就是要在各大專院校設立學生分會,因為他覺得產業如果只重視企業,學校沒有跟上來的話,是不可能成功的。在美國,他體驗到史丹福大學是學校幫助企業或學生創業成功,然後企業也回饋學校。所以他要推動產學合作,讓教授帶著學生去做最先進的、創新的研究,也可以知道業界需求甚而合作,教授與持續研發的好畢業生也可以參與企業學以致用,必須創造社會財富與自我所得。創意電子的創辦人之一林永隆教授是利用Sabbitcal來活用其研究知識真正創業,真正有實戰貢獻而且有一展抱負的機會。

所以,盧超群希望以他在產學研的實戰體驗幫忙台灣半導體產業建構一套整體合於創新、創業、創造、使有真本領又有理想抱負者,得到英雄有用武之處的良好制度,而使台灣半導體產業在國際競爭中不致落後,甚至還可超前,一方面要對台灣經濟與社會持續貢獻,另方面希,望台灣各界能襄助半導體產業力拼全球領導地位,更擦亮這個鎮國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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